简直就像是已经去了的样子,她似是又睡了过去,手里还攥着他的衣角。紧紧地,他掰了几下才总算让她松开手,将手放进被子里,他凝视了她一瞬。
【你到底,还有什么瞒着我呢。】
城南街上,钟鼓楼旁一行太监来去匆匆,几人跑去布庄几人去饰店来去匆匆。因这都是穿着太监服侍,惹得路人议论纷纷。
一手拿折扇的男子凑在人堆里,斜了一眼回头问道:“兄台,这宫里是出什么事了吗,怎么这么多太监出门办事。我瞧着,像是有什么喜事似的。”
他问的那人手里执着棋子并未回应,只笑笑将棋子落定在棋盘上,而他旁边那人听了抬头看了一眼。摇了摇头一副十分不屑的模样,眼睛盯着棋盘随口道:“我以为什么呢,你竟不知道?”
“不知什么?”
“那东厂厂公要娶媳妇儿了。”
折扇男子瞪大了眼睛,将扇子合住挡在唇,往前凑近小声地问:“你从哪里得来的消息,竟敢如此大声宣之于口,不怕那些阉狗找你麻烦吗?”
那男子甩了甩袖子,扯着嘴角眼皮都没抬一下,“怕他作甚,虽说位高权重,可是眼看着十三皇子便要登位,到时候他恐怕要成为陛下第一个开刀的人。”
折扇男子闻声点点头,这话说得也不错,古往今来凡是得了权势的太监最后都没有什么好下场。况且又是像章见月这般‘恶贯满盈’的太监,虽说他与十三皇子相识于微,但皇登位时若不对他下手,想来之后难保不会受到东厂的牵制。
只是,竟不知哪家姑娘这么可怜,被这去了势的太监抢了去。心里这般想着,嘴里也没个遮拦,竟直接说了出来。
而后传来一阵笑声,下棋的男子看了看棋盘,瞧着对面那人得一会儿才能破他这局。于是这才终于分神与他说道:“我看你是被你父亲关久了,连着京中奇事都不曾知晓。”
折扇男子也顾不得别的,只拉着他的袖子摇了几下,“好哥哥,你可莫要提我那父亲,这京中谁不知道我父亲对我甚是严厉。偏你们还总拿他来吓唬我,快与我说说,到底势什么奇事,我这才被放出来好歹让我也知道知道。”
被叫好哥哥的那位,笑着将自己的袖子从他手里抽了出来,见他越急了也不卖关子。清清嗓子便说道:“几个月前这东厂厂公与十三皇子回京的路上被人刺杀,他倒是个忠心护主的,为了引开刺客自己孤身一人将人引到山里去。”
“而他自己也中了毒箭,倒在一间竹屋便不省人事。想来老天爷不愿收他,这竹屋里竟然有人住,还是一个医女。那姑娘心善救了他,谁知被这阉狗绑了回来,对外面宣称是东厂夫人。”
“这事闹了几个月了,京城里没人不知道这件事,也就是你被关起来了这才不知。本来出了永安王这事大家都已经逐渐不提了,谁知昨日不知从哪里传来的风声,说是章见月要迎娶那女子。”
“唉,也是可怜的,一个妙龄女子不知要受多少折磨,嫁给一个太监不就是守活寡吗。”
那折扇男子听了点点头,回道:“原来是这么回事,我说今日怎么这么多太监出宫采买东西。若是陛下——”
他停顿了一下,隐去那两个字,继续说道:“需要置办衣物,这人出来地又少了些。”
“说那些做什么,还不如帮帮子敬,你看他连这小小的局都破不了。盯着棋盘看了半天了,我也当看不见,你们快着些支些招给他,我这干等着也累了。”
忠毅侯府内,各处张灯结彩挂着十分喜气的红色绸缎,喜字更是随处可见。府里的丫鬟太监来去匆匆,脚忙得不沾地,昨日章见月临时吩咐下来要办喜事。
这可难倒了一众下人,这娶妻之事没有十天半个月是办不成的,况且督主大人还那般紧急。要明日便举行婚礼,底下人无不是脚底生风恨不得自己能够分成两个人来用。
好在东厂什么都没有就是人多,光这采买便派出去五十余人,府里布置和清扫之人又是五十余人。银子也是如泼水一般花出去,只半天便办成了二分之一,让人不禁感叹到底是银子和人使的得法。
府里忙得乱哄哄,这听雨小筑却是安静得如同世外桃源一般,半点吵闹声都不曾传进来。也是章见月吩咐过得缘故,在行动之前特意吩咐过,夫人身子不好路过听雨小筑即便是再着急,也要放慢脚步不许出半点响声来。
床榻上林夕静静地躺着,丝毫不知外面生了什么,此刻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已经失控了一般。半点都由不得她自己,脑袋十分清醒却仍旧醒不过来。
手和脚重的如灌了铅一般,她越感觉到自己是真的要离开这个世界了,不论她有多想留下都阻止不了生命的流失。床榻边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而后她感觉自己的手被人握住。
一阵焦急的男音响起,“怎么回事,从昨日到现在还没醒。”
而后一个人颤巍巍地道:“这——林姑娘的身体已经无力回天了,督主大人还是早日预备后事吧。”
章见月猛地凑到他身前,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欲大声斥责却顾忌着床上的那人,转而小声地道:“本督主不管,不论用什么药,什么方子什么办法,只要能就过来本督主保你未来荣华富贵不用愁。可若是救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