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来禀:“公主,是许六郎在胡闹。”
平康大长公主脸色铁青,让苏妈妈赶紧过去把人全部都请走。
一堆命妇千金都在她这儿,对面那些国子监的学生们衣衫不整,成何体统!
尤氏第一反应,就是用帕子去捂两个姐儿的眼睛。
元若灵眼前一黑,佯装害怕,却又忍不住咬了咬险些扬起来的樱桃唇,穿蓝袍的薛江意一直冷静稳重,没想到刚刚也张皇失措了。
元若枝则在猜测,到底是怎么回事。
许六郎是傻子不是疯子,好端端的,他怎么会发这么大的疯。
这样疯癫的事,倒像是某个人能做得出来的。
戏是看不成了。
平康大长公主请大家移步到花厅休息。
众人一道离开的时候,恰巧与傻笑的孙如许遥遥相见。
孙如许直愣愣看着元若枝,挪不开眼,还是公主府的下人强将他拽走的。
平康大长公主带着人到了花厅里,用珍贵罕见的月季,才渐渐将大家从方才的闹剧中带出来。
阁楼上。
聂延璋满意地托腮看着自己的杰作,指着元若柏笑道:“老怪,你瞧,他衣裤都不堪穿了。”
陈福走到栏边一看,元若柏直裰与裤子破损最为厉害,小腿还晃荡在裤管外。
“天可怜见。”
聂延璋摇头惋惜:“奈何孤的腿比他长太多,否则孤的这条裤子,倒是可以借他穿穿。”
陈福低头瞧着聂延璋修长的腿,笑着说:“按照您这身量剪裁出来的衣裳,旁人便是穿了也不及殿下好看吶。”
聂延璋愉悦地眯了眯眼,吩咐陈福:“你去吧,把他们的诗还给他们,那个傻子若想要孤的眼睛……”
他笑色愈甚,却颇为阴郁渗人:“叫他来取。”
一刻钟后。
国子监的学生们换好衣服,也拿到了自己做的诗,且发现诗词已被人批改过。
被评为第二第三的两首词上,分别以狂草书就“拙”
、“劣”
二字。
笔记狂妄放纵至极,便是从锋处,都能想象到那人张狂桀骜的嘴脸。
姓胡与姓张的顿时不乐意了,他们二人的词,乃是佳人评出来的佳作。
“谁这么大胆子,敢妄批我们的词!”
“有眼无珠!不知天高地厚!”
公主府下人低着头没有回话。
反正从陈福手中拿来的时候,就是这样的。
至于是谁改的……她们可不敢说。
薛江意看了看自己的那首《望江》,也有批红。
只不过没有“拙劣”
二字,而是笔墨随意地,将他诗中的“空水不见小舟移”
字改成了“空水不觉小舟移”
1。
眼睛看到的,哪里有五感感受到的沉浸、生动、有力。
“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