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头发还是湿的,也懒得再用吹风机,只是随便梳理了一下,然后就说:&ldo;走吧。&ldo;又似乎有点嫌恶,伸手将茶几上的水晶烟灰缸往前一递:&ldo;要么就到外面抽去,不要污染我这里的空气。&rdo;语气生硬,好像他不照做,她就真的会动手将他赶出去一样。&ldo;你以前好像都不介意的。&rdo;说归说,江煜枫到底还是直起身,将剩下的小半截香烟掐熄掉。有谁会这样对他颐指气使?可是他对这个女人的容忍程度,有时候几乎已经达到了连自己都不能想象的地步。不过很显然,他越是纵容她,她就越嚣张。走出门去的时候,她甚至还头也不回地说:&ldo;不用劳您大驾了,我自己下楼找点东西吃。&rdo;他从在外面应酬的时候就开始关心她,直到打不通电话而感到莫名的焦躁,于是第一时间赶回来,再到现在,站在她的房间等她洗澡换衣服。他做这一切,无非不过只是因为那天的意外让他突然发现了自己的心意,就恍若顿悟一般,直觉想要对她更好。就连这次出差,都有大半的原因是为了她。因为他记得,以前有一阵子她似乎正在看某部连续剧,于是无意中说了好几遍,最想去旅游的地方是周庄和乌镇。她倒是很少对他撒娇,或者央求他做什么事,而他本身就对这种事情不太感兴趣,所以听过也就算了。可是偏偏还记得。这次一有机会,他竟然很快地记起这桩小事。活了近三十年,其实他还并不怎样习惯去全心全意地宠溺一个女人,因为向来都是旁人迁就他的多。可是如今却好像中了邪,鬼迷心窍了一般,突然收敛了全部心思,只想对她好。只对她一个人好。这样的念头,仿佛连自己都控制不了。[三十七]因此,他竟然难得好脾气地没有甩门调头而去,而是与聂乐言一道进了电梯。可是这女人依然嚣张得很,连正眼都不肯给他一个。光滑的镜面双开门上映着两人清晰的倒影,看到她第n次若无其事地避开他的眼神,江煜枫终于挑了挑眉:&ldo;怎么回事?&rdo;&ldo;什么怎么回事?&rdo;他发现她装傻的时候实在很有一套,也懒得再兜圈子,直接就问:&ldo;什么人得罪你了?&rdo;&ldo;没有啊。&rdo;她还是不看他,垂下眼睛仿佛很专注地研究着地毯上的花纹。他觉得自己的耐心就快要用光了,张了张嘴,刚想说话,结果电梯&ldo;叮&rdo;地一声停下来,门打开,一下子涌进一群人。大概都是酒店里的客人,或许也是结伴出去吃宵夜的,封闭的空间瞬间狭窄了不少。聂乐言下意识地往里面退了一些,然后便感觉有一条手臂虚虚地护在她的腰上。在这样的环境里,其实知道只是出于保护,但她还是压低声音说:&ldo;拿开。&rdo;旁边那人闻言皱了皱眉,漂亮狭长的眼角微微一眯,看样子是不愉快的前兆。&ldo;不识好人心。&rdo;下一刻他果然开始还击。她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放弃。其实江煜枫也发现了,她的情绪好像很有点问题,应该是从下了飞机之后才开始的,因为登机出发之前,他们还在候机厅里说过话。那个时候还是好好的,结果一转脸却又像变了个人似的,他甚至怀疑她是不是故意不接他的电话。女人的心思太难捉摸,况且他向来都不需要去讨好什么人,花在这上头的精力少之又少,此时只仿佛觉得无奈,又隐约有些烦躁。结果出了酒店,聂乐言却又突发奇想,向门童问了路,然后便去寻找附近的酒吧。江煜枫沉着脸,连自己都觉得自己愈加多事,什么都要管:&ldo;你晚饭没吃,现在又跑去喝酒,当心胃疼。&rdo;她似乎也有点惊奇,看他一眼,说:&ldo;酒吧里也有东西吃,怕什么。&rdo;反正就像是存心要和他作对。可是这样人生地不熟的环境,无论如何,他好像都没办法丢下她然后自己一个人扬长而去。沿着湖畔,一整条街上尽是林林总总的酒吧和咖啡厅,随便推开其中一扇门,满室的喧嚣便扑面而来。然后聂乐言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今天竟是个特殊的日子。服务生第一时间送上玫瑰花,又往她的手里递了个圆圆的号码牌,微笑地说:&ldo;一会儿会有游戏。&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