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蕴虽不通世故,但四王爷的话中如此明显的深意,他还是听懂了,眼里闪过的惊诧和厌恶,遮掩都遮掩不住,
幸好褚樾没有继续看着他,“本王可以容你想一想,不过明日便要给我回答。”
“王爷,下官不用想,也绝不会做这等奸邪之事,下官是太医,是治病救人的。若是让我害人,莫说是太子,常人我也做不到。若王爷没有其他吩咐,下官想退下了。”
褚樾的脸色登时难看了起来,区区一个太医,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给他脸子看。
“好,你走吧。”
褚樾声音冷冽。
“谢王爷。”
叶蕴走后,一旁的随从,正是方才接叶蕴的那个人适时上前,“王爷,他竟然连想都没想便拒绝了,实在太可恨。”
褚樾冷笑一声,“他既然不愿意,那也不好逼他。不过,此事,是断不能让外人知晓的。”
随从一下子明白过来四王爷的意思,“是,属下明白了。”
叶蕴从酒楼出来,褚樾说的事并未太过影响他的心情,反正他是不会做的,至于四王爷会不会再找其他人,那是褚樾的事,他也懒得管。
酒楼的位置隐秘,但毕竟也是在安门街,离梨园也是不远。安门街是锦城第三条主街,街上行人不少,因此马车反而不好行进,叶蕴便决定不再喊马车,直接走去梨园。
叶蕴一路往前,拐出了小道,走到了安门街口时,天色突然有些阴了下来,他把袖口里的戏票小心翼翼的拿出来,换了个位置,又放进自己胸口处的内袋。
可不能湿了呢。
到了安门街主街时,天空终于印证了刚才的天色预示,开始飘起丝丝小雨,渐渐的有落大的趋势。
雨来的太过突然,街上之人许多没有伞遮的,纷纷小跑起来去商户里避雨,叶蕴看着离戏院也剩下不多的距离,便省的去躲避,反而走的更快了。唯一不变的,是挡在胸口的手。
他嘴角不自觉地扬起,离戏院越来越近了,看时辰,鎏云应该已经到了在等他了,他都能想到鎏云等他的表情。
陡然的一颤,叶蕴脸上的笑容僵住,他的身体被绊住,腰心处也被抵上了一个尖锐的物体。
根本来不及有多余的想法闪过,那尖锐之物便发出刺破衣料的呲拉一声。
剧痛来临在电光火石之间,他的腰被一把尖刀狠狠穿过,一整个过程快的,他甚至来不及思考。他想喊,却痛的连转身看谁是凶手的力气都无。
雨声淅淅沥沥,无人关注方才那看起来只是偶然的一个碰撞。
叶蕴捂着背后腰心处的伤口,额头不一会儿已经沁满了冷汗,夹着雨水,沿着俊秀苍白的面孔流淌下去。他没有力气转过身,那把尖刀还插在他的腰上,终于,他支撑不住倒地,而那刀柄,也是这时才被地面顶到,狠狠地从血肉里弹出来,带出了一地的鲜。血和碎。肉,混合着雨水,将他脚下的地染红了一片。
周围的行人终于慢慢发现了异常,有几个胆大好事的开始靠近,于是便有更多的人在凑过来,然而却无人敢救,谁不怕被讹上呢,更何况,这个人看起来,已经是要死的样子了。
那些嘈杂议论的声音,吵得叶蕴的头越来越沉,他眼皮有些睁不开,可是他不甘心啊,他有爷爷,有妹妹,还有,鎏云。
雨下的原来越大,叶蕴开始听不清周围的人声,冰冷的雨水打在他的身上,他觉得好冷,全身都冷。
好不容易施尽了力气,叶蕴侧过身蜷缩成弓形,左手捂着伤口的窟窿,右手颤抖着从胸口拿出那张戏票,藏在手心,就好像那是他唯一的温热的来源。
那么大的雨,那么多的人,可是没有人来救他。
他突然,好想他。
******
“方鉴知,你可以不可以快一些,因着你,我都要迟了,阿蕴还在等我呢。”
上官鎏云右手撑着伞,不耐地往后看了方鉴知一眼。
“你急个什么。”
方鉴知往右前不远处望了望,“鎏云,你看那边好多人围着呢,我们去看看是不是有什么热闹?”
上官鎏云笑着攥了攥戏票,若是平常,他也是个爱凑热闹的,不过今天。。
“看什么热闹,你再不去聚贤酒楼,可就没位置了啊。”
上官鎏云催促道。
“好,好,不看了。。。”
方鉴知无奈地收回眼神。
上官鎏云站在原地,修长白皙的手指伸出伞遮,雨水落在手心里清清凉凉,像极了那次牵起阿蕴的手的感觉。
上官鎏云唇角牵起一抹弧度,阿蕴,你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就到了。我今日,还有话与你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