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么?”
她颤抖着声音问,看着手机里显示的手机号,手指开始颤,几乎握不住手里的手机。
那边声音悠哉悠哉:“你是聋子吗,我说,她们做的事都是我吩咐的,是我顾南煜让她们做的。怎么样,被拯救的滋味是不是很好受啊。”
手机从手里摔落,砸在地上开了花,周旋宁紧紧抱住自己,浑身抖,大口喘着气,眼里没有眼泪,只有恐惧。
无边的恐惧。
她像是从一个笼子里逃离到了另一个笼子里,身上的伤、眼里的泪永远都不会停止。
小狗嘤咛着地爬到周旋宁的旁边,用微末的唾液舔舐安慰着受伤的主人,它耷着脑袋趴在周旋宁的腿上。
但在第二天,顾南煜再次找到了她,眼里又变回那种温柔的眼神,让她开始怀疑昨日种种是不是自己臆想的。
他的手触碰到她的时候还是让她的身体下意识地浑身战栗。
顾南煜一愣,似乎明白了什么,神色变得痛苦,第一次在周旋宁眼前露出那种半笑半哭的神情。
他半扶着墙,一只眼睛低劣地挑衅她,另一只眼睛不住地落泪,声音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对不起。”
周旋宁呆滞地看着眼前的人疯魔挣扎的样子,不知何时早已泪流满面,下颌染上泪水,唇角蠕动:“你是谁……”
顾南煜红着眼眶咬着牙,跌跌撞撞地上前一步紧紧抱住了她,下半张脸埋在她的肩窝上,气息起伏不平:“对不起。”
他的身体里住着两个人,一个爱她入土,一个恨她入骨。
这真是老天爷给她开的最大的玩笑。
原来,她早已被爱判终生孤寂。
周旋宁曾想过休学,但在她办休学手续的时候,顾南煜让人抓了她的狗,脸上的恶意永不褪色:“你敢走,我就敢追,你得知道,你逃不掉的。”
一堆文件从她的怀里飘下,周旋宁脸上露出灰败的神色,胸口窒息。
她逃不掉。
“为什么……为什么是我……?”
少年蹲下身体,掐住她的下巴,眼里隐约闪烁着病态的光芒,阴鸷狠戾地笑:“因为,他喜欢你啊。”
“但,我讨厌他,凭什么我的身体要被他占用。你们的爱令人恶心。你说,如果你死去……他会不会也跟着消亡?”
周旋宁跌坐在地。
小狗是被她的一个舍友砸死的,也许是顾南煜吩咐的,也许又不是,但那已经无关紧要了。
她回到母亲去世前的屋子,邻居早已搬走,院子里空落落的,只有槐树还郁郁葱葱。
周旋宁亲手将这条陪伴她四年的小狗埋在了那棵槐树底下,祝愿它来世找一个好的主人。
在落日的余晖里,周旋宁坐在地上,手上沾满了泥土,有点恍惚地抱住自己的膝盖,呢喃着那狗歌——
“狗儿要听狗儿歌,大黄下雨要回家,下雪啦,下雪啦,雪地里来了个狗画家,它在雪地画梅花,记住啊,记住啊……直走就是我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