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情况,只维持了一天。
事情是怎么回事呢?
这事的源头,还在永琪。
原来永琪得到乾隆的旨意说解除了禁足令,就认为乾隆果然还是最关心他最看重他的,登时就飘了起来,再有老佛爷的关心,下人的巴结奉承,很自然而然的就认为自己已经不需要再顾及任何东西了,不用再隐忍了。勉强按耐着性子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早,永琪就要出宫去见小燕子。
当然,永琪是知道自己身体没事,所以才会做这个决定的,可问题是,其他人不知道啊。于是,小顺子见劝阻不了永琪,又担心永琪要出去了出个什么事自己脱不了干系便叫人偷偷给老佛爷传了话,老佛爷一听到消息就急了,匆匆赶了过来想要拦住永琪。
永琪无奈,只得使尽手段,纠缠了大半个时辰,才总算博得老佛爷松了口,允许他带着一群太监还有一个太医一起去刑部看小燕子。
这看起来没什么问题。
这宫里人人人都知道五阿哥对小燕子的着迷,这永琪要是出来了却不去见小燕子,那才是怪事呢。
可在乾隆看来,那就很有奇怪了。
不是说病重要不治了?不是说连说两句话都要喘上半天?不是说得躺在床上好好休养?怎么现在,就能跑能动还能坚持跟老佛爷求情大半个时辰了?这才短短一天时间,太医院的药,什么时候有这种奇效了?
乾隆想到这些疑点,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当即叫了太医来仔细询问。恰好,主治的胡太医奉老佛爷的命令随身伺候永琪出宫了,来回话的,是太医院的另一个太医,于是,乾隆就发现了一件他以前从没注意到的事。
“你是说,你并没有给五阿哥诊脉,一切脉象都是胡太医诊治的,你们只是商量用药?”
乾隆的声音里听不出喜怒,只有平淡。可就是这种暴风雨前的宁静,把那太医吓的里衣都湿透了。
“回皇上,就是如此。”
那太医是一心保命,哪还顾得上什么同袍的情义,再说了,太医院院正正要告老还乡,胡太医深受皇宠,已经是命定的接班人,现在要出这么件事,那位子就空了下来,指不定,他还有机会争一争呢。本着这样的心里,那太医把话说的详详细细的,就怕乾隆不怪罪胡太医,“昨日我等一起前往景阳宫,胡太医已然在为五阿哥诊脉,后来胡太医诊完,臣等曾想上去再探一次脉,可是被胡太医拦住了。说是老佛爷面前,我等不可以太放肆,他详细说出脉象,我等只需辩证病情参研用药便可了。因为胡太医行事惯来严谨,臣等也就没再多问,是以,不曾给五阿哥诊脉。”
“也就是说,你所知道的,五阿哥的病情,全都是来自胡太医的描述,是不是?”
乾隆越发觉得事情不对,怎么小小一个病,还要弄得这么神神秘秘?
“回皇上,是!”
那太医哪敢说谎了,点头道。
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乾隆这么想着,凝神思考里面可能有的猫腻。
首先是永琪装病,他应该是为了小燕子。只有出来,解除禁足令,他才有机会去看小燕子。可问题又来了,永琪装病时,自己态度模糊,他应该是想要博得老佛爷的心疼。可他怎么能肯定老佛爷就一定能知道消息,并赶去看他?在这宫里,要拦住一个消息,说难很难,说简单,那也是很简单的,也就是说,老佛爷那边,有永琪的人,或者是,令妃的人。
乾隆眼中寒芒闪过,双手握成了拳。
既然是这样,那这个胡太医恐怕也是不干净的了。否则,永琪怎么可能就这么容易的就‘病重几欲不治’了呢?
好,好,好啊!一个个胆子都肥了,居然敢欺瞒他?还有永琪,居然还敢这么算计老佛爷!乾隆怒急。
“来人,立刻把五阿哥带到朕面前,一刻钟之内,朕要见不到五阿哥,仔细你们的项上人头。”
“嗻!”
永琪,你最好祈祷,这一次,你没有骗朕!乾隆看着窗外蔚蓝的天空,想到,否则,朕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后悔莫及!
可惜,乾隆的预感还是成真了,在那个不敢触怒乾隆又想着升官发财的太医诊断永琪身体很是康健,根本没有病以后,乾隆猛地眯了眼睛,看着跪地惶惶的太医,冷冷道:“五阿哥不忠不孝,即日贬为庶民,于玉碟除名!”
母子争执
乾隆再也不想看到永琪了,一眼也不想了。
孤寂的时间,是最适合思考的时间,乾隆曾在那不堪回首的几十年里仔细反思过往,然后他发现,他曾经引以为傲的五阿哥永琪,其实什么都不是。
自负自傲自私,对上无敬爱孝顺之心,对下无友爱爱护之意,这世界,他眼里只看得到一个小燕子,除了小燕子,他谁都不管,谁都不顾。或许不是为了小燕子,而是他的本性,就是这样的一个人,除了是他想要的,想要接受的,其他所有人,都是可以利用,可以无视的对象。
这其中,包括他的父母,他的亲人。
多可笑不是?乾隆想到自己对他的特别宠爱,觉得自己简直是疯了。他到底是怎么认为,这个男人会比永璋要好的?
现在,他醒悟过来了,他,再也不想看到这个人。早早的就厌烦了这个人出现在他眼前,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鄙视他其他的孩子。这会儿永琪做的事,消弭了他最后的一点耐心。
利用老佛爷的疼爱?还真有出息!
“五阿哥不忠不孝,即日贬为庶民,于玉碟除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