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不一定想起来,但肯定会有人让皇上想起来的。”
纪安宁眼珠子转了一圈又一圈,苦思冥想了一阵,一拍桌子,“简单,我们今晚成亲吧,冲个喜,明儿他就能好起来。”
众人都呆住了。
林远最先反应过来:“郡主,这样不妥,会有损郡主名誉,万万不可。”
“声誉重要还是命重要啊?这样一来,我爹也不用担心皇上乱点鸳鸯谱了。”
纪安宁越想越觉得有理,订了婚可以轻松退掉,这成亲了,总不能让人随便和离吧。
这个主意简直棒极了。
文宣公主一言难尽地看着眉飞色舞的女儿,生平第一次想冲到北地去见一见纪彦,当面问问他:从她这走的时候,还只是有些傻大胆的小孩儿,怎么到他手里就变成一个无法无天的熊孩子了?
林远欲哭无泪。迫不得已定下这个婚约,已是无奈之举。想想大将军之前的招婿要求,现在若真的成亲了,只怕就算在京中保下命,回到北地,也会被爱女如命的大将军打死吧。
可纪安宁的主意有多正,这一路上他已经不止一次地见识过了。
林远相信,纪安宁绝对干得出把他弄晕,把婚事办了的事儿。
林远求助地看向文宣公主,这应该是唯一一个能阻止熊孩子的人了。
文宣公主揉了揉额头,“你的方法很好,不过现在就用上的话,实在是大材小用了。御医那里,我想办法解决。”
林远目瞪口呆,他似乎、大概、也许明白了纪安宁为何这么熊了。
这要不是亲生的,林远都要怀疑,这就是传说中的捧杀了。
林远终于察觉,京城之行的不确定性似乎比想象中的多了许多。
趁着纪安宁大快朵颐之时,林远找到纪申,纪申坦陈了今日刑部大堂之事。林远听完也难免沉默。
“你就看着郡主砸了刑部大堂?”
纪申行事可不该莽撞,他可是纪彦亲自培养的人。
纪申神情冷漠地看着皇宫的方向,“从北地出发前,将军吩咐过,郡主想做什么,只要不要犯上,就无需阻拦。再大的事儿,将军府也能背下来。”
林远瞬间明白了纪彦的想法。
此次对阵匈奴,击杀左贤王,重创匈奴,纪彦的战功小不了,然而皇上却迟迟没有封赏。
皇上不愿意让纪彦坐大的心思,早就不瞒人了。
想想当年给他爹的封号,“顺昌伯”
,顺昌顺昌,顺我者昌,这哪里是封号,分明就是给纪将军的警告。
是故……纪安宁这个祸闯得还挺好,替皇上分忧了。
两人说话间,今日一早去城门口接应的府中暗卫全都回来了。
他们今天也是惊出一身冷汗,按照原计划,他们混在人群中扮刺客,制造出林将军随时有危险的假象,给郡主留人找个借口。
只是他们没想到,还真有人想要浑水摸鱼。
暗卫对文宣公主回禀道:“今日除了那两个杀手,还发现几个可疑之人,都已派了人远远跟着。”
文宣公主闻言轻轻颔首,对林远说:“他们曾是王府暗卫,还算有点本事。你在京中行走不便,要做什么,吩咐他们就好。”
林远惊惶道:“末将不敢。”
“将军很信任你,那我自然也是信你的,将军称赞你智计无双,他们在你手里会有更大的作用。我和将军一样,都希望风波尽快平息,北地能够一切顺遂。”
林远半晌没有说话,起身深深一揖,感激道:“末将定然不负将军和公主。”
“你可有什么思路?”
“听说今日是郑经郑大人说服李忠,同意郡主带走我的?”
“父王和他确实有几分交情。”
林远眸色微动,语气颇为凝重,缓缓道:“这个时候,越是有交情,越不应该让我离开刑部待在王府。”
纪安宁抱着文宣公主的一只胳膊,半靠在文宣公主怀里,听到林远的话,倏地坐直了,“你是说,郑经也不是好人?”
“我不确定,但确实有点可疑。”
“既然怀疑他,那我今晚去郑家搜一下,看有没有什么异常?”
纪安宁跃跃欲试。
文宣公主嘴角抽搐,却没有开口。
王府暗卫是个听吩咐行事的,自然不会开口多说。
纪申在心里琢磨:嗯,不是犯上,将军说了不用阻拦。
于是……
林远环视一下安静如鸡的房间,顿觉压力如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