匣子里放了一件衣物,是宝蓝色的布料,干净整齐。
穆筠娴问道:“可是清洗过的?”
若是洗过的衣物,便很难再闻出什么东西了。
魏长坤摇首道:“并未清洗过,自家父身上除下,便一直封存在这匣子里。”
穆筠娴很是好奇,这遗物从何处来的,老长平侯留下宝器或是书信需要这般保存尚且说得过去,怎么贴身衣物也会被留下来。
因事关人家已逝父母,穆筠娴并未多问,从魏长坤手里接过宝蓝色的袍子,放在鼻子前嗅了嗅。
穆筠娴每每分辨花香别味的时候,须得嗅了味道在脑子里过一遍,才能想起的具体是什么东西,因是十分专注,整个人亭亭玉立在那里,像一株盛开的牡丹花,娇艳美丽。
魏长坤见她这般全神贯注的模样,着实有点意外,他本以为父亲的遗物,小娘子多少会有些嫌弃的,却是丝毫没有。
谁说国公府的小娘子娇纵来着,怎的这般没眼力?
水榭内微风吹起,带了一丝凉意,羽纱轻浮,送来一阵花草清香。
魏长坤凝视着眼前美人,捕捉她的每一个眼神表情,目光从她的眼睛一路扫到唇角。她的秀眉黑长,不粗不细,秀气中有又带着一点英气,却不过分凌厉。眼睛状似桃花,莹亮有神,眼尾细而略弯,琼鼻樱桃口。
不知怎的,魏长坤忽而记起坊间“仙姑下凡”
的传闻,这般美丽的小娘子,还真当得起“仙姑”
二字。
魏长坤还想起了夜见祖母的场景,他仿佛说过什么不该说的话——让他求着把姑娘娶过门,怎么可能?除非那女子是仙女下凡尘还差不多。
蓦地心虚起来,魏长坤红了面颊,暗问自己:他大概没说过这种话吧?应该是没说过吧?!
穆筠娴出声了:“侯爷——”
药味她是闻出来了,却还有些奇怪的味道。
魏长坤回过神来,略颔首,道:“姑娘请讲。”
“可还有别的物件?”
魏长坤把匣子里方才被衣服遮住的东西拿了出来,一个破了的药碗,和一支木簪。
木簪做工粗糙,似是普通百姓所戴,穆筠娴双手交还了衣服,接了另两样东西,举起簪子问道:“这也是令尊的?”
魏长坤把衣服放进匣子,摇摇头,只道:“有劳姑娘了。”
穆筠娴先闻了药碗,然后是簪子,她的眉头起初皱起,复又舒展开,喃喃道:“是了是了,没错了。”
魏长坤追问道:“如何?”
穆筠娴拧着眉头,欲言又止。
穆筠娴道:“衣服上有些药味。”
魏长坤他道:“家父当年是带病出征,身边跟随了一名颇得他信任的大夫,当时正喝着大夫煎的药。劳烦姑娘告诉我,衣服上,都有些什么药味?”
虽是近乎密封保存的衣裳,到底放了十多年,魏长坤都只能靠近了嗅,才闻得到淡淡的草药味,穆筠娴这样轻易就闻了出来,着实令人惊异,也十分让他期待。他压根不相信,他的父亲会是那样死去!
穆筠娴莫名其妙地红了脸,鼓着嘴没好意思把话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