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捕快一时间都沉默了,方芳再次保证:“官爷,我一介弱女子,绝不敢与官府作对,今日是被逼急了,才出此下策的,只要官爷肯抬抬手,放过我家里人,我立马出手救醒向捕快!”
几个捕快商量了一下,好在是同意了:“行,你快点。”
方芳拿起银簪,又在那向捕快身上点了几下,片刻功夫后,那向捕快渐渐醒转了过来。
街坊四邻无一不出惊叹,目光里满是对方芳的肯定。
“方家这丫头,不得了啊,原来医术真的这般好,改明儿让她给我家莲儿瞧瞧。”
“是啊,之前就听说救了一个快死的流放犯,我还当是传言,没想到竟是真的,老方家这是祖上烧高香了!”
“烧什么高香,我呸,一个丫头片子,大字都不识几个,跳了回河就会医术了,指定是巫婆上身!”
不论别人怎么说,方芳已经顾不上了,她被几个捕快押着,一路往县衙而去。
此时正是早上,大街上人来人往,瞧着这么大的阵仗,纷纷指手画脚,这一幕,自然也就被去铺子里买布的胡家母女给瞧见了。
胡美娥要成亲了,对象是跟她一起长大的秦玉,好不容易等到秦玉点头,胡美娥喜得跟什么似的,连忙拉着她娘上街选喜服用的布料。
抬眼间就瞧见了方芳被几个捕快押着,胡美娥一张嘴缩成了圆,很快,就又哈哈大笑起来:“小贱人,亏你也有今日,娘,快看,走,我们看看那小贱人的下场去!”
张老太自从上次被方芳整过以后,就明显精气神不如以前了,闻言摇摇头:“算了吧,娥儿,要是被她知道,没准又给我们下一次毒,这个小贱人太狠了,第三种解药还没给我们呢,别又惹恼了她。”
“娘,你就是怕事,”
胡美娥有点恨铁不成钢,“去瞧瞧也没什么,再说我问过军营里的大夫了,我们身上的余毒早就清了,那个小贱人是故意骗我们的,她嚣张跋扈惯了,眼下有人治她,我们顶多在旁边加把火就行,走!”
被女儿怂恿着,张老太最终还是跟着看热闹的人群一道去了。
陈府跟县衙正好是对面,及至到了县衙大门,几个捕快却没把她押进去,而是往另一条小巷子走去。
方芳如果记得没错,原身的记忆里,这巷子的尽头处就是通往陈府的小门,开玩笑,如果是去了陈府,那陈老太太还会放过她吗?
方芳回过神来,当即便巴着县衙大门不肯走,并且故意嚷嚷得人群都听得到:“官爷,纵使民妇犯了错,也该由县老爷来公堂审理才是,您这是要把我拉到哪里去啊,官爷!”
“少废话,我们大人现在正在处理公事,你一个刁民,怎配他亲自来,让你走就走,快点!”
男人力气比女人大得多,方芳手脚并用,东躲西藏,好在没有让捕快擒住,她一边躲,一边向县衙里面大声喊道:“陈大人,陈大人,民妇有罪,还请陈大人亲自来审!”
里面的人没有回应,也不知道是真的听不到,还是装听不到。
方芳也不管不顾,脑子里生出一计来,学着张老太的样子直接往地上一坐,拍着大腿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哭诉:“陈大人啊,您是青天大老爷啊,前段时间还赏了民妇一些赏银,赞民妇医术精湛,昨日不过是被您家的儿媳妇请到家里去,给您夫人诊治了一次,怎地今早吐血,官爷们不分青红皂白,抓了民妇就要过来审问,陈大人啊,民妇敢拿脑袋担保,绝没有延误陈夫人的病情,天地可鉴啊!”
几句话,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围观的风向一时变了,众人交头接耳间,说的话直接把几个捕快气得脸都绿了。
“一个弱女子,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何至于如此粗鲁!”
“没听说吗,诊治陈夫人之后吐的血,陈夫人都病了多久了,怎么能怪到人家头上,唉,世风日下呀!”
“定是那陈夫人不行了,拿这妇人顶罪呢,可怜哪!”
说得几个捕快抓也不是,不抓也不是。
方芳继续加把火,呜呜地哭着:“陈大人哪,您今日要是不出来给我个交待,我就撞死在这县衙门口,以证明我的清白呀!”
这话说得,让躲在人群中看热闹的胡家母女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方芳刚说完,不待众人反应,就忽地起身,直接朝门口的两个石狮子撞过去。
几个捕快吓得一愣,赶忙要去拉她,然而,为时已晚,方芳也是背时,狠了心要撞得头破血流,闭着眼睛就往前面冲,结果想象中的痛感没有传来,倒是被一堵肉肉的,软绵绵的东西挡住了一般。
她抬起头,就见到一张风华绝代的脸正紧盯着她:“芳儿,出了何事?”
身后陈相仪的声音响起:“何人如此喧哗?”
县老爷现身,平民者自是要行礼,方芳随着众人道:“见过陈大人。”
陈相仪扫了一眼几个捕快:“一群没用的东西,都给我滚进来!”
几个捕快大气都不敢喘,纷纷耷拉着脑袋进了县衙。
方芳这下子放了心,随后对黎泽安道:“你出来干什么,这不关你的事,快进去!”
黎泽安苦笑:“芳儿,我不是小孩子了,我有能力保护你和悠然,你要相信我。”
方芳现在没心情跟他说这个,敷衍道:“好,我自是信你的,只是这个陈老太太不好说话,陈大人又是她儿子,我自己都没把握,万一再把你连累了,多不划算,快回你的屋子去!”
“他要回哪去?”
一道威严的声音突然响起,方芳顿时一怔,下意识地望向黎泽安,后者冲她摊摊手:“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许久不见,鲁瑞还是老样子,满脸横肉,盯着黎泽安的眼神仿佛要生吞活剥了他一般,奇怪,方芳之前见他俩这样,只觉得恶心,现在,那恶心里,竟还多了一些莫名的嫉妒。
对,就是嫉妒,嫉妒鲁瑞能够在众人面前大摇大摆的宣誓对黎泽安的主权,尤其是那一只碍眼的手,方芳如果此刻手里有把刀,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把他剁了!
“方大夫,做得不错,有赏!”
他指的是黎泽安身体恢复得不错。
方芳咬牙切齿地低头道谢:“哪里,都是刺史的功劳,若不是您日夜牵挂,黎公子也不可能会好得这么快。”
鲁瑞笑得脸上的横肉都动起来:“说得有理,来呀,把黎公子送回屋子,洗干净躺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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