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
小香怕得嘴唇都抖起来,“你别生气,我听话,我听话……”
一边说,还一边记得把哭得浑身是汗的弟弟从地上扶起来。
方芳抱着悠然,觉得这孩子,真是懂事得让人心疼。
哪知云娘根本看也不看她,自顾自地说道:“你亲爹不是个东西,整日里就知道赌,我一个人把你带到两岁,日子实在过不去了,才带你逃到武牢关,好不容易有个男人肯收留我们母女,你还整日里不听话,你究竟要我怎么样你才高兴,你说啊,那个男人是谁?”
云娘同原身说过自己的事,她是二婚,不,连二婚都算不上,小香的弟弟是跟现在这个男人生的,可他们俩,甚至连堂都没拜过,就住在了一起,因为这个,灶房里的公公一直不太瞧得上她们母女俩。
方芳皱紧眉头:“云姐,这不是孩子的错……”
“不是她的错是谁的错!”
还未等她说完,云娘便大声打断道,“我的错吗,我有什么错,我舍不得吃,舍不得穿,都供着她,别人过不下去卖了女儿去青楼,我有吗,我哪里对不起你,你要这样伤我的心!”
这个女人,是魔怔了吗,明明她的孩子是受害者,听她的意思,怎么竟都要怪到小香身上去?
“娘,我没有,我没有。”
小小的孩子,根本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只是摇着头,极委屈地哭诉道。
“你还说没有,你自己做了什么好事自己不知道吗?”
“娘……”
“说话!”
“娘……”
“啪”
地一声,一记又重又响的耳光打向小姑娘,云娘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怒吼道:“说,到底是谁?”
“娘……”
大概是经常被这样对待,小香捂着脸,哭得浑身颤抖,却根本不敢躲。
如此行径,方芳实在看不下去了,她一把将小香拉到怀里,忍无可忍地道:“云姐,念在你比我大两岁,我才叫你一声姐,你要再这么随便打骂孩子,我就去县衙报官了!”
普通老百姓都怕官,尤其是云娘这种从外地逃到武牢关的,她生怕哪天被抓回去,闻言,瞬间矮了一截似的:“你、你凭什么报官抓我,我打我的女儿,县老爷都管不着。”
是管不着,哪怕是现代,做父母的打死孩子,也顶多判一个误伤。
怀里的孩子紧紧抓着她的衣角,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方芳怒极反笑:“县老爷管不了你,我管得了,你既找我帮忙,便不能再打孩子,否则,你真想嚷嚷得整个武牢关都知道吗?”
女子最重名声,云娘这才稍稍冷静了一下:“是,我怎么忘了,这事绝不能让人知道,不然,她以后就别想再嫁人了!”
方芳无力地翻了个白眼,现在是谈这个的时候吗,她是亲娘哎,为什么第一时间不是关心自己的女儿哪里受了伤,有没有被人更进一步占便宜,而是不分青红皂白地打一顿,天底下哪有这样当娘的?
与之对比,方芳突然觉得,原身的娘周氏最起码还能混个及格线。
“你别说了,云姐,你再这样会吓坏她的,她才五岁,她懂什么是男女之情,什么是人事吗,你与其逼问她,不如好好想想,这孩子有没有单独跟谁在一起过,或者讲过讨厌谁的话?”
几句话挑到了重点,云娘略略思索一下,再抬起头时,方芳看到她脸色一片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