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
蓝衣哭得肩膀一耸一耸的,声音中似带着无限委屈和彷徨,同为女子,方芳当然知道遭遇了这种事有多害怕,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拍拍蓝衣的肩膀道:“好了好了,没事了,没事了,先进去吧。”
让蓝衣先进了屋换衣裳,方芳问林小楼道:“出何事了?”
林小楼便把他们杀了白狄人的事说了一遍,末了道:“黎公子似乎想出对策了,让我把蓝衣姑娘送到你这,自己先行回了军营。”
“好,那就让她暂时留在这吧。”
给蓝衣检查一遍,还好,都是些皮外伤,没有什么大碍。
只有一间屋子可以睡,两个大人再加个孩子,床铺不够,打地铺更不行,坑坑洼洼的,还返潮,好在留芳村有个树林,方芳让林小楼弄了些木材回来,劈成相应大小,加得大概有两米左右,这才够睡了。
大雨下了一天一夜,才总算晴了。
蓝衣一晚上都在做噩梦,方芳给她开了服安神的汤药,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日上西竿了。
见方芳坐在院子里洗她昨日被扯坏的衣裳,蓝衣忙过去拦住道:“方大夫,这可使不得,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这没什么的,”
方芳笑了笑,“反正悠然和我的也要洗,就把你的顺便一起。”
“不不不,还是我自己来。”
“不要紧的,你家公子的亵裤我都洗过,你的一起洗了算了。”
蓝衣:“……方大夫你说什么?”
他们什么时候展成那种关系了,蓝衣的心直往下沉,面上半点不显。
“呃,”
方芳满脸尴尬,“我是说之前在鬼屋的时候,他的衣物都被血给染脏了,我当时也没注意,就一起给洗了,嘿嘿……”
蓝衣垂下双目,犹豫片刻后才道:“方大夫,你们不合适……”
话说到一半,她就截然而止,因为方芳一脸坦然地笑道:“我知道啊。”
蓝衣蓦然觉得自己那点小心思仿佛被人看穿了一般,她满脸通红地小声道:“方、方大夫,我不是说你不好,我是说……”
“你是说你家公子身负国仇家恨,他需要的是一个全心全意帮助他,让他没有后顾之忧的贤内助是吗,而我,不仅成过亲,还和离过,又带着一个孩子,除了医术,什么也帮不了他对不对?”
蓝衣无言以对,她想到黎家前两位公子的夫人,一个是大家闺秀,另一个与黎家同为武将,论出身修养,方芳的确配不上。
可黎家大厦将倾时,被当今陛下一旨定下罪名时,那些朝臣武将,竟无一人为黎家说话,黎泽安被流放武牢关时,满朝文武,无一人来送行的。
只有百姓,那些她甚至都叫不出名字的底层百姓,还记得黎家曾经庇护过离国,庇护过他们,纷纷拿出自己不多的一点东西,塞到黎泽安怀里,言语中都是鼓励。
蓝衣使劲咬了咬下唇,为自己那点可怜的虚荣羞愧:“方大夫,你是个很好很好的人,真的,从你愿意帮助我们那一刻起,我就知道,只是我家公子的路很难,他能走多久,走多远,我们谁都不知道,这一路上必定少不了荆棘和鲜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