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娘子转过头,眼中多出一丝胜券在握的笑意:“既然这样,我们索性就同那位永康王做个交易。”
次日醒来,乐嫣很快发现,自己手腕上多了一圈红线般的细痕,虽不痛不痒,却十分古怪。
她刚想唤醒阿隼,扭头却见他睡得酣然,而紧搂在她腰间的右手腕上,也有一圈完全相同的红痕。
十六娘子惴惴不安地盯着他腕上红痕,心跳因过度紧张而快了好几拍,忽听见阿隼的一声轻笑。
“柯枝明珠留不住你,那我只能试试六诏的红线蛊了。”
“红线蛊,又是何物?”
乐嫣未曾听懂,已觉不妙。
隼转而伸手,与她十指相扣。那两道红痕并在一处,看起来既旖旎又诡异。
“中了这种蛊,就如同有无形的红线系住了你我。你身上的雌蛊离得太远,雄蛊便会让我遭受噬心之痛。”
乐嫣下意识摇了摇头,是完全难以置信的震惊神情:“阿隼,你疯了不成?为何要这样做?”
“于我而言,若你不在身边,有无此蛊,都是一样的痛苦。”
小王爷垂眸一笑,用最轻柔的声音说出最任性的话,带有孩子气般的残忍:“李乐嫣,你要回去中原也可以,我不会再阻拦了。”
“所以,你是用自己当‘人质’,来胁迫我。”
十六娘子只觉喉间发紧,不知自己是该惊还是该怒,心中更一片酸涩。
她竭力平复了一下心绪,满眼恳切地问道:“阿隼,到底要怎样,才能解了此蛊?”
隼却不说话了,微微笑着起身,命仆从们入室侍奉。
随后,有执事郎君在廊下叩见:“启禀三王爷,大王爷今日将在海晏楼宴请中原使团,邀您与李家十六娘子一同出席。”
听闻三弟遇袭又安然返回,永康王十分欣喜,立即下令设宴,要款待救下阿隼的中原使团。
侍女为乐嫣梳发上妆时,她正凝望着窗外几株八棱海棠树,心神比雨后落花更加纷乱。
故此,那个久违的清亮声音响起之时,十六娘子愣了好一会儿,才愕然转头。
“乐嫣,晋阳故居的桃花将要开尽了,。”
她只会成为他的最大软肋
永安王妃(拾贰)
幼时,她们常到城外的天龙山避暑,三哥哥李从珂曾偷偷带她去探访山间千佛洞,最大的弥勒造像端坐漫山阁中,诸观音形容婀娜多姿,皆为盛唐流传至今的曼妙风韵。
那是李氏三百年前的荣光,是父兄们以毕生戎马去竭力复刻的万千种繁华。
“我来接你们回家。”
一道高挑身影从屏风后走出,身上的契丹男子装束竟无半点违和之处。
“阿爷、祖母、王娘娘,还有二十三郎,可都在洛阳翘首以盼呢。”
见到她,乐嫣不可谓不惊喜,可随即看到了手腕上的细细红痕,顿时泄气。
“我,我还不能走……”
“这是为何?”
十六娘子心中无端有点窘迫,又实在不知该如何解释,只好直接将手腕递给对方看:“须得解了这红线蛊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