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一整晚的雪终于停了!清早,上海滩的人们又出来讨生活,各行各业的人都开始出来活动。
牛德贵穿着厚厚的棉衣棉裤,外面罩上一件灰布长衫从住所出来,在附近大街上转了一圈买了一份今天的报纸,然后在一个早点摊子上买了两个大葱油饼从另一个方向回住所,走到附近的招工告示栏旁边的时候随意的看了一眼,突然,他现了一则招工启事,随后他不着痕迹的靠近告示栏迅将这则告示撕了下来,然后迅离开了这里。
这则招工启事表面上是三元电气公司招聘电工的告示,实际上里面的内容隐藏着一条紧急联络暗号。
上午九点,戴月梅从一家旅馆里出来,她昨晚将东方霸手下小弟打晕离开了休养的小院子在一家旅馆住了一晚上。以前住的地方不能再回去了,她就是在那里被叛徒袭击的,因此在没有去处的时候就找了这么一家旅馆住下,而且住旅馆的钱还是从被她打晕的小弟身上搜出来的。
昨晚在旅馆里她怎么也睡不着,她着急跟组织取得联系,可天天被东方霸的手下看着,根本就没有机会练系组织,好不容易找了一个机会溜了出来,可出来之后她就有点后悔了,因为她的伤还没有好,身体非常虚弱,走路时伤口还隐隐作痛,过了不久就感觉头晕眼花,她唯恐自己晕倒在大街上被活活冻死,咬着牙在附近找了一家旅馆住下,后来她让旅馆的伙计给她买了一点红糖用开水冲了喝下才有点好转。
现在她必须去联络自己的直属上级牛德贵,站在旅馆门口打了寒颤,大雪虽然停了,可太阳出来后,地上的积雪开始慢慢融化,气温比下雪时还冷!她紧了紧身上东方霸给她买来的貂皮大衣伸手招了一辆黄包车。
以前的紧急联络方式不能用了,因为东方霸去医院看她的时候跟她说过叛徒就在是在东方霸联系牛德贵时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为了以防万一,必须启用备用联络方式。
黄包车在大街上快地穿行,车辕上的铃铛晃荡得叮当作响,这玩意就相当于汽车的喇叭提示前面的路人后面有车来了。
“碰,碰,碰”
连续三声清脆的枪响从斜对面一家成衣铺子里传出来,大街上立即炸开锅,行人、骑自行车的到处狂奔,街边的几个摊子在行人的慌忙躲藏中被掀翻,水果在地上滚了一地,汽车加快度离开这里,地上的水果被碾得果汁到处飞溅。
戴月梅立即让黄包车夫停下,丢了几个大子让他走了,而她自己马上躲在大街旁边屋檐下的石柱旁边。
紧接着,成衣铺子里又传出两声枪响,铺子的门窗玻璃被打碎,一道鲜红的血液溅在残破的玻璃上面,接下来又响了一声,然后成衣铺子里就归于平静,过了不久里面传来怒吼叫骂声和惨叫声。
过了没多久,七八个穿着西装的汉子押着一个身穿灰色长袍,头散乱的五十多岁中年人从成衣铺子里出来,后面还有几个人抬着两具尸体。
戴月梅躲在石柱后面,当看清那个被抓男人的面孔时,惊得心脏差点从胸膛里跳出来,那个人竟然是她的直属上级牛德贵!她情急之下就想从口袋里掏枪,但却摸了一个空!
就在那些人想将牛德贵押上离成衣铺子只有十几米远的两辆汽车上时,三辆警车呼啸而来在那些人面前停下,从警车上迅跳下来二三十名巡捕,巡捕们端着枪将那些西装大汉团团围住。
乔乐叼着一根雪茄从一辆警车的副驾驶室下来,穿过巡捕们走到前面看了看那些西装大汉一眼,抽了一口雪茄喝道:“好大胆子,竟然在租界里公然开枪杀人、抓人!来呀,把他们都抓到巡捕房!”
“你敢!知不知道我们是什么人?你敢抓我们,信不信你会吃不了兜着走?”
一个领头的人用生疏的汉语呵斥着乔乐。
乔乐气极而笑,心中暗骂麻痹的,你们这些日本狗还真当自己是租界的主人啊?冷笑道:“哟嗬,挺牛的啊!不管你们是什么人,老子偏偏不信邪!想让老子吃不了兜着走,老子先让你们去吃十天半个月的牢饭!弟兄们,都给老子抓起来,谁敢反抗给老子往死里打!”
巡捕们得到命令一窝蜂冲上去用枪顶着那些西装大汉的脑门子,有的巡捕见有人不老实就是一枪托砸下去,三两下的功夫,西装大汉们就全部被缴了枪。
戴月梅看见牛德贵和那些日本特务们一起被押进了警车,然后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一时间心急如焚!
她心想这可怎么办?牛德贵是自己的唯一联络人,如果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那自己就会彻底与组织失去联系,除非组织主动联系自己,但那是不可能的,因为联络方式只有自己和牛德贵两个人知道,而且牛德贵是组织在上海滩的重要领导人,他的被捕将让组织很多工作无法展开,万一他熬不住日本人酷刑而叛变,那将对组织在上海滩的机构造成灭顶之灾!
现在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牛德贵没有被日本人抓走,而是被巡捕房抓走了!事情还没有陷入绝境,戴月梅急的在原地团团转,她不住地问自己,怎么办?怎么办?她在巡捕房没有熟人,拥有的一些社会关系也起不到什么作用,要想将牛德贵从巡捕房里捞出来,就必须找一个有足够影响力的人,而且要在巡捕房说得上话,可她并不认识这样的大人物。
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她知道现在干着急也没有什么用,只会让自己方寸大乱,她脑子突然第一时间想到了东方霸!可东方霸对她的态度让她犹豫了,她已经欠了东方霸一辈子也还不清的人情,现在再去求他帮忙,只会让自己的内心背负更加沉重的负担,她知道自己已经是一个有未婚夫的女人,如果再跟其他男人不清不楚,这样会让她自己都看不起自己,她将无法面对自己内心的世界。
戴月梅感觉自己很无助、很彷徨!她靠着石柱慢慢地蹲在地上,将脑袋埋在双臂之间忍不住哭起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停止了哭泣,心中告诉自己不能就这样什么都不做,这样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糟糕,她很清楚日本人的德性,过不了多久巡捕房肯定会受不了日本方面的压力将那些特务给放了,说不定日本人还会强烈要求租界当局将牛德贵引渡到日占区,到了那个时候就真的回天无力了,现在必须搞清楚牛德贵被押送去什么地方了,巡捕房准备怎么处理这将事情,还必须在租界当局过问此事之前将牛德贵救出来,如果租界当局知道牛德贵是g党中人,再想将牛德贵救出来的难度将成倍增加。
想到这里,戴月梅马上站起来将眼泪擦干,她感觉肚子有点饿,走到旁边蛋糕店买了一块蛋糕吃着,然后走到街边招来一辆黄包车,上车之后说道:“大叔,麻烦您送我去租界巡捕房!”
“好咧,您坐稳了!”
车夫答应一声拉着车就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