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德溫側頭看著她,平靜心想,但他不打算放手。
即使對方在睡夢中流露出了如此強烈的抗拒也無所謂,他一向如此卑劣,只要能擁有她——
「總有一天,我要掏空奧托的錢包……然後花五十金幣,把他的臉捏成豬頭!」
海德溫:「……」
少年差點不允許在綠江發展的心思被打斷了。
夏芙呼嚕嚕地繼續說:「然後、他的錢分給你一點,就不用室友你再去當狗了……我要在奧托的痛哭流涕中把他的家產搬空,塞滿房間……」
海德溫:……她居然擁有如此大的野心麼?
少年茫然了一瞬,方才的思緒被抽離,不由自主地就陷入了夏芙的語境中。他環視了四周一眼,下意識地計算了一下這間房間的面積,然後得出了這間房間即使裝滿金幣,也夠不上親王萬分之一財產的結論。
「所以、小海。」夏芙睡得臉蛋發紅,嘰嘰咕咕地還要說些什麼。
海德溫沉浸在計算中的頭腦略略冷靜下來,抽離回思緒,垂眸把她企圖指點江山的手臂放回被子裡,怕她今晚思緒太亂明早醒不過來,便低聲說:「是,我在,睡覺吧小芙。」
「明天我還要和你講故事哦。」
「好的,我會聽。」表面上是會的。
「明天一定要和我說感想……」夏芙閉眼亂亂地說,「我要磨鍊一下你的語言能力。」
即使在半夢半醒的時候,她也仍記得海德溫頗為鈍感,過於沉默的事,這讓她最近憂心忡忡地一直在想有沒有什麼好的解決辦法。
前兩天她想起來藍星的祖母究竟是為什麼才會得上反應遲緩的症狀了——自從父母帶著她遷居到別的城市後,祖母便沒有旁人陪著說話,只偶爾父母親帶著小夏芙去一趟,漸漸地就變得記憶里不佳,且有些痴呆的前兆了。
……不,小海還那麼年輕,絕對不能痴呆啊!(?)
懷揣著這樣的憂慮,夏芙試探著問起了海德溫的經歷——這種情感與語言能力的稍許缺失是和每個人經歷過的事有很大關係的,夏芙想探尋海德溫會變成這樣的因由,也許和他受欺負,或者從小沒人陪著他說話有關?
「我的父母親在我幼年時有沒有陪伴我?」
海德溫複述了一遍她的話語,認真地回憶起來,隨後便無甚感想地點頭道:「有,他們偶爾會留出與我相處的時間。」
夏芙疑惑:「那怎麼會……?」
「但小時候我不太喜歡去他們那裡,」黑髮綠眸的少年平靜地道,「每次過去都會受傷,對身體造成很大的負荷,之後的養傷也很麻煩。」
母親的精神從不穩定,經常前一刻還溫溫柔柔地喚他過來,下一刻便用尖利的指甲掐進他的脖頸,而勞里爾子爵更是有易怒症,發瘋起來把花瓶砸到人的頭頂上都是常事。
夏芙:……!
不是,她單純以為海德溫對父母感情不深是因為他尷尬的身份,兩邊最多對他不理睬的緣故呢,沒想到居然這麼恐怖嗎?!
她看著海德溫的臉龐有些呆滯,隨後放輕聲音,又猶猶豫豫地開口:「抱歉,我不該問這個的,那就是你小時候,也沒有陪伴在身邊的管家僕人或者好友之類嗎?」
聞言,海德溫露出一些笑意,溫和道:「沒有,我們之間從互不接近,彼此都對清淨的空氣很滿意。」
夏芙:……
原來是這樣啊!這不就是個受欺凌ps版的孤僻少年嗎?!從那麼黑泥的成長環境裡走出來,沒有黑化也沒有痴呆(?)真是奇蹟嗚嗚嗚。
「我、我知道了。」夏芙猶豫片刻,最後似乎在內心做出了什麼決定,棕眸充滿決心地看向他。
「以後我會每天都給你念故事的。」
「你想聽的,不想聽的,無論是什麼樣的故事,我都會說給你聽。然後我們可以說很多的話,即使是你不感興的,我也希望你回應我,可以嗎?」
成長過程中留下的悲傷和縫隙再難以填補,但一定還有夏芙從現在開始努力就能做到的事。
既然從小就沒有人願意和小海交流,和他說話,傾聽他的心音;那麼就由她來做這些——夏芙一直認為語言具有非常強大的力量,她希望自己可以藉助語言的溝通觸及到對方心靈深處,參與到海德溫充斥著無視、孤僻,與冷漠的前十多年的人生。
這樣,也許他就可以開朗起來,說不定鈍感的症狀也會緩解啦!
她忘記自己那時的表情了,大概看上去很蠢吧?畢竟海德溫稍稍側眸,認真而困惑地注視了她很長時間。
「……好。」
思緒回歸現實,溢散到寂靜的深夜。
看著少女熟睡的面容,因得到他的答覆而安心勾起的唇角,海德溫應下來之後便陷入沉默,隨後稍稍閉眸,美貌的臉龐稍顯出一絲無可奈何。
不自覺就答應下來了。
既然她要聽書感想的話,明天就不能摸魚了啊……
第二天,夏芙像只勤勤懇懇賺金幣的小蜜蜂一樣,結束弗洛森莊園的工作後就來到了酒館。
今天奧托和賽厭也過來了,這兩位最近過來的頻率十分頻繁,夏芙已經潛意識地認為他們兩位是那種無所事事遊手好閒的貴族大少爺了。
看到他們身後沒有跟著那位龐大的身形,夏芙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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