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如风低声喝道:“倒下!我骂你是猪吧,你还总觉得委屈。你想一想,师傅的耳朵比那夜猫子都灵,你一撬门,他能听不见么!你不但东西吃不着,还得挨师傅一顿责罚!治病要从根儿上治,如果不把他弄死,咱哥俩这辈子都不会有好日子过!”
无二牛把头摇的如同拨浪鼓一般,骇然说道:“不行,不行,这要是叫师傅知道了,非得弄死咱俩不可!还有,那狐脸的妖怪临走时说过,谁要敢欺负杨小玄,他就找谁算账!”
疾如风用手指点了一下无二牛的额头,骂道:“瞧你那个猪样!你不会动动脑子吗?明天把他引到大东沟去,将他打死,将尸体拖上山崖,再从大石砬子上扔下去!师傅若要问起,就说他坠下山崖摔死的。你不说我不说,死人口又没个对证,你怕个啥呀!”
无二牛犹豫了半晌,还是摇头道:“我害怕。不敢干!”
疾如风道:“我自己干也行,不过你得帮我一个忙。”
无二牛问道:“要我帮你什么忙?”
疾如风道:“我经常收拾那个小叫花子,我要让他陪我去上山,他肯定不会跟我走。我就在大东沟等着,你把他骗到沟里去,杀人的事就交给我来做。只要把小叫花子死了,以后无论观里有什么好吃的,咱哥儿俩都平分!”
无二牛舔着嘴唇,沉默了半晌,在美食的诱引下,终于答应道:“行!我只管把他带
到大东沟,其他事情我什么也不管。”
疾如风嘴角牵出一丝森寒的笑意,忖道:“呆子,这叫一根绳上拴着两只蚂蚱,跑不了你蹦不了他!我不相信你不给我做假证!”
“咯哧”
一声,将身上的袍子扯开,脱下外衣,在手中捏成一团,恶狠狠地往常上一摔,喝道:“别坐着了!睡觉!”
次日,晴空万里,阳光媚好。疾如风端起了饭碗,见桌子上只有一盆稀粥和两碟咸菜,气恼恼地道:“天天早晨吃这破玩意,就不能整点好的!”
清虚道长道:“大雪封山,能吃上白米饭就不错了,你就先将就几顿吧。”
疾如风把饭碗往桌子上一丢,对无二牛道:“好几天也没见到荤腥了,我上山去掏野猪窝。二牛,一个时辰之后你就到大东沟去接我!”
拿起了柴刀,转身就走了。
吃过了早饭,杨小玄和平常一样,先读一段诗经,然后到洞外开始蹲马步。这时,无二牛凑了过来,对他道:
“小师弟,你先别练功夫了,现在就陪我去趟大东沟。大师兄去掏野猪窝,保证一抓一个准儿。那大野猪个个都有一二百斤,我俩抬不动,你也去帮帮忙呗?”
杨小玄道:“那我得先问问师傅,如果师傅同意了我才能去。”
转身就要去找师傅。
无二牛双臂张开,将他拦了下来,用央求的语气道:“师弟,大师兄老是欺负你,师傅知道了一定不让你去!这大
东沟挺老远的,我真有点儿害怕。师弟啊,你就行行好吧,陪我走一趟吧!这样,你就陪我到东沟口,如果大师兄没打着野猪,咱俩立刻就往回跑!”
杨小玄向来心善肠软,见二师兄如此低三下四的央求自己;况且大师兄打猎也是为了大家,没有理拒绝此事,当下也就点头答应了。
大东沟距离玄云观不到三里地,两个人一路小跑,很快就奔入那狭长的山谷。
无二牛在前边引路,始终也不肯回头,忽东忽西,绕折奔行。他所选路线,均是凶险的夹道。
杨小玄见无二牛神色慌张,所走的道路又是极其凶险,忽然没来由地一阵害怕。便问道:“二师兄,这是要去哪里?”
无二牛缓缓地转过身来,一笑道:“大师兄就在这片树林里,你朝前走几步,我先撒一泡尿!”
前方空旷处,树木寥寥,树叶飘飞,一个黑影窜了出来。杨小玄“啊”
地一声,顿住身形,满脸惊诧之色。
只见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负手而立,他嘴里叼着一根草棍,肩头上扛着一把二尺多长的柴刀,目光凌厉,怒恨地瞪视着杨小玄。周身幽光吞吐,尽是阴鸷凶杀之气,此人正是大师兄疾如风。
他歪头晃脑,突然“嘙”
的一声,将嘴里的草棍吐在地上,不阴不阳地地问道:“叫花子,昨天的肉吃得挺香吧?”
杨小玄正要答话,忽听无二牛喝道:“师傅给你炖了多少肉
?快说!”
杨小玄稍加迟钝,无二牛抡起拳头,照着他的后背就是一拳。杨小玄遭此重击,胸口登时一闷,朝前打了一个踉跄,险些连话也说不出来。
疾如风咧嘴一笑,可那笑意稍纵即逝。冲着无二牛竖起了一下拇指,那桀骜狞厉的目光又落在杨小玄的身上。
杨小玄回眸看去,见无二牛面沉似海,双手握拳,甚是可怕。他怯生生地问了一句:“你为什么打我?”
无二牛哼道:“我要不弄死你,我这辈子恐怕连肉汤都喝不成了!”
二师兄较为憨厚,与他相处数月,一直都很融洽,今天如此恨我,一定是受大师兄的挑唆。他不但把我诓入山里,还对我突施辣手,看样子二人早有预谋,多半会对自己要痛下杀手。
既然他们要置我于死地,即便我把事情解释清楚也没有用。唯一能够脱险的办法,就是趁疾如风没对我动手之前,想办法逃离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