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偏过头,微笑地看着马超:“我反而很感激你给了我这样的机会。虽身为女子,却能看到如此广阔的世界,为我原本狭隘而无意义的人生路程中带来些许波澜。”
说到这,她故作恼怒道:“你不会是不认我这个兄弟了,想和我绝交吧?”
“听你如此一说,我又岂敢不认!”
马超说着,朝凌伸出手,“‘士为知己者死’,我马孟起有你这样的好友,此生也无憾了!日后你我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分彼此!”
“有难同当,不分彼此!”
凌豪气地伸出手,啪”
地一声拍响双掌,二人只觉得掌心麻辣辣地痛,心中却是温暖非常。
击掌为盟,永为知已!但愿这份情谊,永生不变!
光阴似箭,数年间,东征西战,马超与凌辗转凉州、陇西与翼州等地,最终退居陇西临洮。
这日,凌正在看公文,窗外嘈杂声四起,不由心生疑问,遂抬头问马超:“近几日百姓为何总是如此喧哗?”
马超站起身,来到窗前:“不久便是七夕佳节了,百姓正筹备过节的事宜。”
七夕?凌一愣,不会是牛郎织女鹊桥相会的那个七夕吧?
“凌,不觉中,你我并肩作战已三年有余,”
马超缓缓转身看向窗外,“我乃是一介武夫,身处乱世,戎马征战,身死有命,但你不同……”
“孟起,你究竟想说什么?”
凌丢开手中的书卷,正色道。
“回去他身边吧!这些年,我没一日见你真心欢喜过,”
马超没有回头,仍是看着窗外,“翼城一战,我马氏一族百口,尽皆丧生,我早已是孤家寡人。你我同生死、共患难,我已视你为手足,不想你再与我颠沛流离,最终也落得个孤身凄凉的下场……”
“孟起,我相助你,并不为其他,只为一个‘义’字。”
凌沉痛地说道,“如今你让我丢下你,是要陷我于不义么?若真是如此,我已无话可说……”
这些年她在军营里与将士日夜操练、协商议事,渐渐地,她几乎都忘了自己是个女子,手心的茧越积越厚,因为是女子,她必须付出更多的时间和体力,忍受更多的痛苦。
离开孔明太久了,但她仍无法忘记被他拥在怀中的感觉,夜深人静,疲累不堪时,她总会想起他温热的大手、宽厚的怀抱,也只有在他的怀里,她才觉得自己是个女子,可以任性放肆……
“凌,无论你如何好强,但你始终是女子,一个女子的归宿不应该在血腥的战场上……”
看出凌的犹豫,知道她已经动摇了,马超再劝道,“你不必担心我,我还不至于如此不济,即使没有你的相助,我依然仍能支撑下去!”
“也许我不该逃避,是聚是散,总得做个了断,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凌徐徐起身,定定地站在马超面前,“此时此刻,我,我不知该说什么,只能说天下无不散之宴席……”
说着,她上前一步,轻拥住马超的肩膀,“孟起,保重……”
“保重……”
马超一愣,双臂有些僵硬地回拥住凌。
即使是铁骨铮铮的男子汉大丈夫,在面对残酷的局势,有时也无能为力,便是在如此不堪的环境下,造就了这样一种生离死别的兄弟情、战友义的拥抱,此时无关男女情,有的只是对生命的拥抱与祈祷,而这其中掺杂的无数辛酸与无奈,又有几人能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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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了,各位,虽然放暑假了,但是因为某城要打工,实在没多余的时间写文,所以更新缓慢,让各位久等,还请见谅……
深情相拥
不日,凌便将手头上的事处理妥当,别过马超,遂飞马赶路,终于在七月初七黄昏时分赶到了荆州。
但凌仍是不敢前去找孔明,便在荆州府衙旁的一间客栈住下了。
站在二楼房间的窗旁,望着街道上热闹非凡的人群,凌的心里波涛滚滚,始终无法平静下来。痛苦的感觉许久以前便存在,却在这个喧闹的夜晚里开始愈演愈烈。
凌在屋子里来回走着,她的步态焦灼不安而又悠闲自得。矛盾的心态,使她觉得内心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正破蛹而出,即将发生巨大的转变,这种奇特的感觉使她坐立难安。
凌来回踱着步子,最终强自冷静下来,来到窗前,抬头望着天,夜空中正西方一颗耀眼的流星划破天际,缓缓坠下,发出四溢耀眼的光芒,很是壮观。
可是,凌的心里却浮动着不安。因孔明通晓天文,她好奇也和他学了些,如今这流星坠落,必是大凶之兆。
正想着,系发的头巾忽然无任何征兆地松开,长发瞬时飘落下来。
纷乱长发穿越了思念,对孔明的思念苦得像要将她紧紧捆绑,她想见他,她想立刻便见到他!
凌拾起头巾,飞快地整理好长发,猛地推开门,朝外奔去。
是伤痕累累也罢,是自作多情也好,她已顾不了那么多了,不管结果是如何,已破蛹的飞蛾就要开始壮烈地扑火,她的脚步已无法停下来了。
但是,就是这充满矛盾的痛苦,已经预示着她今后要承受更加深刻的矛盾与痛苦都是命中注定的,这和她自身的选择没有什么必然关联,只是命运一次又一次不怀好意地捉弄。
凌一口气跑到大衙门口,一位英勇的将军正从大门口走出来,他瞪大了眼望着她:“你不是凌弟么?!”
凌抬头看去,正是赵云。她一把抓住他的胳臂,气喘吁吁地道:“快带我去见孔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