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茅草屋的房梁噼里啪啦的发出断裂的声音,叶舒春反应过来,抱着陈建国跑了出去,茅草屋随着大雨的冲刷,瞬间塌成一片废墟,那个家没了,彻底没了。
“爸爸,爸爸还没有出来。”
陈建国呐喊着,和叶舒春跑到废墟下面徒手挖,天上像穿了一个大窟窿,倾盆大雨浇在两母子,浑身湿透,狼狈地在雨中呐喊,喊出陈大牛的名字。
“大牛,你千万不要有事啊,你是我们的精神支柱。”
叶舒春崩溃大喊,脸上已经分不清雨水还是眼泪,视线模糊不清,找不到生活的方向。
人倒霉起来,真是一桩接着一桩。
差点惨遭奸污,被众人污蔑,遮风挡雨的家塌了,难道连老公都没了嘛!
“老天爷,你为什么看不见,为什么?”
陈建国六神无主,双手在肮脏的泥土稻草上挖挖挖挖,不要放弃一丝希望,无论夜晚有多黑,始终会等到黎明的到来。
他才六岁的身体,小小的手沾着泥土,哪怕破了皮,出了血,一句话都没喊,他要改变,改变一切的磨难。
即使再困难,也没有这艰难的生活、悲惨的人生难,如果遇到一点点困难就退缩,他又该怎么去面对人性的黑暗?
两母子终于挖出来一双手,逐渐把陈大牛挖了出来,幸好还有微弱的呼吸,一家人坐在曾经的房子里,在雨中互相拥抱。
这一天,陈建国觉得这个世界的温度好冷,不管是人还是身体,他都感受不到一丝丝温度。
这样的困境好像注定搅扰着他的命格。
父亲的瘸腿严重了,尤其是被柱子压倒在废墟下面,浑身沾着泥土,雨水洗涤身上的淤泥,露出破损的伤口。
三人心有余悸坐在地上,看着周围的一切,看着天空上的电闪雷鸣,不知道何去何从。
“没了,什么都没了。”
陈大牛抽泣着说,低着头不敢看两母子,心里不断地自责,要是和二牛家一样有一间木屋,都不至于这样。
都是因为自已没出息,以至于妻儿被欺凌,被畜生险些奸污,在村里抬不起头来。
叶舒春心里无比难受,但有什么难受得过丈夫的自暴自弃,抱着大牛安慰道:“以后会有的,我们从头再来好不好!”
陈大牛抬起头来,脸上不仅有岁月的痕迹,还有少有的坚定,推着叶舒春的肩膀说:“你走吧,你带着儿子回娘家,再也不要回来了。”
他这辈子是个窝囊废,从来没有做出过重大的决定,这一次,他想做一次舍弃的决定,放他们走,走向幸福,他身上除了厄运,苦难,贫穷,什么都没。
养不起妻儿的男人,给不了妻儿尊严的男人,是世界上最没用的废物。
“你叫我走?那你呢,你住哪里?你穿什么?你怎么活?”
叶舒春一连串抛出问题,问得陈大牛口哑。
她没读过书,但知道什么叫共度患难,当时凭借陈大牛的老实才嫁给他,那一年秋天,在田间干活,恰逢泥石流,大牛为了保护她,被大石块压中了腿。
他是一个有担当的男人,不应该被抛弃的。
陈大牛垂头丧气:“可我什么都没了,你跟着我有什么用?”
叶舒春抹掉脸上的雨水说:“怎么会没用,你是孩子的爸,一家之主,会好起来的。”
“爸爸,我们永远都是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