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庆?”
警察说着这个名字,若有所思愣着。
这时候警察叹了口气说:“你都说是隔壁村的人,他怎么跑过来呢!那么远的距离,就算是有作案动机,应该没有作案的时间吧,这么大片的稻谷不是一下子就可以压倒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啊?你是法官,想怎么判刑就怎么判刑?”
陈建国握着锄头,要不是没有力气,早就把他的头锄下来了。
他感觉每一个人都在包庇这个恶霸,真实感受到资本的力量是如此强大。
陈大牛和叶舒春在旁边听着这一对话,看见得不到结果,彻底崩溃了,纷纷跪在泥泞的田埂,“警察同志,我求你为我们做主啊!我们做农民的熬过连绵雨天,快收成的时候却躲不过人性,我们还怎么活啊!”
警察也没有办法,只能揉了揉陈建国的头,看着众人,“先这样吧,我们先给立案,以后这案件有什么进展,咱们再联系你们。”
听到这些话,两人瞬间被五雷轰顶,没日没夜地为稻田努力劳作,比任人欺凌还要痛苦,头发都熬白了,却在收获的时候一无所有。
陈建国那一刻,深刻的体会到拼尽全力去维护父母的尊严,在这个残留着封建闭塞的小城镇输给了权贵,怀着怨恨重生到这个世界上,没有开挂的人生,只有记忆和自已能力,想换来一次“命运逆袭”
的机会,却在一场蓄意报复中毁掉以来的自信,底层人民也只能在生存线上活着。
可他初生不怕牛犊,又怎么会认命呢!那个二牛畜生去了西天取经,王秀梅也得到惩罚,刘大庆有后台撑腰又如何,人都要吃饭拉屎,人都有缺点,人民是国家的主人,轮不到他们在只手遮天。
陈建国不信命,更不会认命,第二天一早,父母在稻田里收拾掉在地上的谷穗,他带上陈一傻鬼鬼祟祟闯入王大妈的院子里,先斩后奏借走马车,陈建国坐了上去,拿着木棍抽着马屁股,一路狂奔。
公安局中午不上班,所以要想赶上计划,在两个小时的路程,拉着马车硬生生赶出一个小时来。
畜生没有意识,马车是很难控制的,对成年人来说,在凹凸不平的泥石路上控制马车可能不算太难,可是陈建国只有六岁,拉着绳索还有控制方向,稍有不顺就会掉入悬崖峭壁,那是要了命的选择,可他没有退路。
陈建国的腿短,主要是控制方向,让傻子在遇到失控的情况下用脚刹车,经过高低起伏的土坡,蜿蜒曲折之路,来到小镇上。
陈建国随着人流走进医院里,汗流浃背大口喘气,这一次,他不再是跟在妈妈屁股后面的小孩,现在要用意志和坚持,独自解决生活上的障碍,成为小大人替父母分忧。
两个小孩来到病房的时候,王秀德着实吃了一惊,这个六岁的小家伙脸上挂着豆大的汗珠,眼神却闪闪发光,透着一股坚定劲儿。
王秀德走上前去牵起陈建国的小手,“你妈妈带你们来的?”
“我们自已来的。”
陈建国喘着气说。
王秀德一瞧,这双原本该细皮嫩肉的小手,掌心居然有黄色的茧子,还有深红色的勒痕,“你们赶着马车来的?”
两人同时点了点头。
王秀德又发现陈一傻的布鞋底都磨破了,脚趾头黑黢黢的露在外面。
陈建国可不想在医院里哭哭啼啼的,赶紧劝王秀德把王秀梅抬到马车上,他心里有个冒险的主意,能帮大家讨回公道。
王秀德是个成年人,哪会听一个小毛孩子的话呢!医生说了要让病人好好休养,这要是拉出去有个三长两短可怎么办。
“叔叔,你一定要听我的,不为了别的,只为了自已,每一次的沉默都是默许恶的发生,当恶越卷越大的时候,也把自已推向万丈深渊的边缘。”
王秀德愣住了,谁能想到一个小孩能说出这些话来。
“谁教你的?读过书?”
陈建国坚定的口吻:“没有人教我,我天生就是判官,对我不利的人都应该判死刑。”
???
王秀德想不明白,但是觉得有道理,一个小孩比活了四十年的自已还懂人生道理,心里犹豫不决,是不是要拼一把?
看着那双手,那双脚,无比的努力,他又怎么像个局外人一样冷眼旁观。
“好,我配合你们,一定要保护好我姐姐的安全。”
陈建国点头:“一定。”
一起偷偷摸摸逃过医生和护士的法眼,把王秀梅运到马车后面的板子上面,王秀德拉着车走向市场。
再赶到公安局门口,还没有到下班时间,陈建国从马车跳了下来,拿出一串红色的鞭炮,点燃了起来,噼里啪啦的响声,马车几乎失控。
公安局门口冒着烟火,像过年时的氛围,吸引不少路人驻足。
警察队长听到声音走出来看着这场面,烟雾笼罩之下,看见不少路人围在那里,旁边停着一辆马车,板子躺着一个人,可以说毫无生气。
待鞭炮声停了下来,警察队长走上前问王秀德:“你们怎么回事,不知道这里是警察局吗?乱放鞭炮信不信我扣押你们。”
陈建国扔掉手中的火柴,走上前抬起头回他:“警察叔叔,我们是来感谢你们伸张正义的,特意烧一串鞭炮来道谢。”
路人听完纷纷拍手,烧鞭炮就证明这件事,做得非常好,更令人好奇是什么案件。
赶集的不去了,剃头发的不去了,买午饭的不去了,就停下来听八卦。
警察队长疑惑之余,脸上终于有了笑容,他对这家人没有印象,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这时候,王秀德拿出一副红色锦旗出来递过去,写着:恪尽职守显神威,为民解忧暖人心。
警察队长看着上面的标语,竟然如此有文化,这是第一次收到这锦旗,还是第一次见,嘴角笑得灿烂,“谢谢你们,我们为人民服务是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