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还是一脸狐疑。&ldo;你究竟是怎么了?不习惯丫环侍候,那娘来也一样。&rdo;我默然不语。母亲拍拍我的头。&ldo;小时候不都是为娘的为你洗澡的啊!&rdo;我摇摇头。拗不过我,母亲只好放弃了。叫下人打了水来,让一干下人出去了。&ldo;你真的能自己来?&rdo;还是不放心我。&ldo;嗯。&rdo;我无力地靠在床上,点头。理理我的发,母亲终于出去了。在床上坐了好一会儿,我支撑着虚弱的身子,辛苦地从床上爬下来。身子一动,五脏六腑一阵闷痛。隐忍了下来,赤裸的脚踏上冷硬的地面,才跨出一步,整个身体便软倒在地上。撞地的疼痛让我呻吟出声,十指在地上乱抓一通,粗糙的地面磨破了我手指,血在地面留下十条血痕。急促地喘着气,我咬紧牙关,向离我只有两步远的木桶爬去。手肘磨着地,拖着身子向前爬。两步,未受伤之前的我可以轻而易举的跨过去,但如今的我,却难如登天!身体上的创伤,本该令我痛哭流涕,然,我没有哭,一滴泪也没有流下!我不知自己是怎么了,竟然哭不出来!如果是以前的我,早就泪流满面了,但此时此刻,我只知道,我要爬起来,我要……洗净这一身的……污秽!被……无情的抛弃,我不在乎!被……狠狠的丢下,我不在乎!我在乎的是‐‐被鄙视!小畜牲!!小叔……用这三个字,将我的心活生生的削成两瓣!小畜牲!呵呵……我‐‐是畜牲!爱上自己的血亲!是畜牲!汗渍与血交织在一起,却唯独没有泪!终于,我爬到了木桶边缘,攀着木桶,支起了身体,靠在木桶边,大口大口的吸气。小小的两步,几乎用完了我一生的力气!如此艰难!盯着血迹斑斑的手,我怔怔。血丝,像一条条红色的丝线,交错在我的手指上,缓缓地汇合,在手掌中积成一片。突地握成拳,我闭眼。这刻骨铭心的痛,我……永远也忘不了!再次睁开眼,我的眼内一片平静。木然的宽衣解带,再次艰难地爬进木桶里。水的温暖,让我放松了全身。坐在水里,洗净了手上的血渍,没了血丝的手,干净了很多。默默地梳理一头油腻的发,搓着肮脏的身体。这么污秽的身体,怎么能让人看见呢?被烙了印记的身体……怎能让人看见呢?低低的笑声从我的口里溢出,苦涩、自嘲。&ldo;原来……你还能笑啊……&rdo;戏谑的,低沉的,嘲弄的声音突兀的在房里响起。我震惊地抬起头,不敢至信的扑捉到立在屏风边的颀长身影。下巴高扬,孤傲的眼斜睨,双手抱胸,不可一世的身姿傲然的立在我面前。我全身僵硬,坐在水里,卑微地仰视他。他接近我,略弯腰,用好听的却讽刺的声音道:&ldo;还以为你伤得起不了床呢,呵,都能自己沐浴了啊!&rdo;是……他……我贪婪地望着他。那身姿,那声音,那恶劣的语气。是……小叔!那个……伤得我偏体粼伤的小叔!?宽大的手伸了过来,我不闪不躲,头发一紧,被他狠狠地揪住。&ldo;不许用这种眼神看我!&rdo;我望着他,一直望着。眼神?什么眼神?我用什么眼神望着他?&ldo;你在……憎恨我吗?&rdo;小叔的手指掐在我的双眼上。&ldo;憎恨我的无情吗?&rdo;痛!痛……滚烫的泪突地一涌而出!?我刹时呆愣了。我‐‐竟然在小叔的面前‐‐流泪了!?为什么……会在伤害自己的人面前脆弱?我感觉不到眼睛上的疼痛,却让心口的绞痛折磨得呻吟出声。&ldo;你‐‐这个小畜牲!&rdo;我浑身一震。&ldo;不……&rdo;我要反驳!我……只爱上了你!为什么要如此侮辱我!我……只爱上了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