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作为,总是叫我捉摸不透。虽对我时好时差,但他对我总是不善的。然而,他又何必唯独带我出来?并为我疗伤?摸不透他的心思,便不必去摸透了罢?我只要记着,记着对小叔的恨意即可!是小叔害了易家,是小叔弄得易家家破人亡,是小叔伤了我,毁去了我安逸的生活!一股血气冲突然冲了上来,喉咙一甜,张口便吐出一口血来。小叔慢慢的收回了气,气一收,我便软倒在他怀里,泪眼朦胧地望着他。他擦去了我嘴边的血渍。&ldo;淤血已除,过几日,你的伤便会好了。&rdo;为什么?我想问,却发不了音。小叔修长的手指抚过我的颈,我咳了一声,发现能说话了。张口,发出一个&ldo;啊&rdo;字,却无了下文。问什么呢?问他为何害了易家,问他为何为我疗伤,问他将要何去何从?众多的问题一集中,我竟无法言语了。&ldo;没有为什么。&rdo;小叔浮出一抹冷酷的笑。&ldo;毁易家,是早晚的事,至于为何要带你出来‐‐自是另有用意。&rdo;我一愕。小叔捏捏我的脸颊。&ldo;你的表情说明了一切。&rdo;我寒下眼,不去看他。&ldo;恨我也无妨。你什么都不知道,恨得并无意义。&rdo;放开我,他下了床。此时,敲门声响起,小叔边披外衣边道:&ldo;进来。&rdo;是送饭菜的小厮。放下饭菜之后,小叔一个手势,她便退了出去,期间瞥了我一眼。&ldo;饿了一天,吃些东西吧。&rdo;随意的为我穿好装,抱着我到饭桌前,让我坐在他的膝盖上。我微扭动身子,不想以这暧昧的姿势进餐。&ldo;呵,小影儿呀,以你现在虚弱的身体怕是坐都坐不稳,乖乖的,让叔好好的疼你一回。&rdo;他忽而笑得灿烂,话说得轻浮。我不悦,心中填满对他的恨意之后,竟不再怕他了。小叔越觉得好玩,竟动手喂我吃饭。我不依。谁知他安的是什么心,此时心情好,逗我一下,若下一刻怒气上来了,我第一个遭殃。&ldo;小鬼!&rdo;他笑骂,有力的手一捏我的下巴,我便不得闪躲了。无耐的吃下他喂的饭菜,犹如嚼蜡。偏他玩心重,喂我一口,然后再自己吃一口。从头到尾,我与他竟同用一双筷子!?一顿饭,他吃得是有声有色,我却苦不堪言。终于吃完之后,小叔擦了擦我的嘴,便送我上床休息了。他自己却出门不知干什么去了。我躺在床上,脑袋空空。今天,对我来说,犹如一场虚幻的梦。易家毁,逃亡,来到这陌生的地方,小叔为我运功疗伤,还欢喜的喂我用膳……一切都似会在梦里发生一般。将来会如何,我无法预测。王府的人定能料到小叔会逃,所以,以后怕是不得安宁了。但这不在我关心的范围之内,我唯一想知道的是,小叔为何要毁易家!为何要毁易家?!这个疑问,我一定要去得到答案!不管付出多少代价,我都要去探究!我……不想不明不白的失去一切,不能做个无知的人!昏昏沉沉之中,小叔回来了。他似乎站在床边凝视了我许久,之后方宽衣上床,拥着我入眠。快睡去之前,我忖思。小叔……为何要与我同榻而眠?!接下去几日,一路上风平浪静。我纳闷。这一路上,小叔并不作任何掩饰,只管走官道,怎么无人追捕?照理说,一个郡王爷,势力广阔,追捕一个逃犯,并不难?难道说,他并不知道……小叔已逃?思来想去,找不到答案,我干脆放弃了。正如小叔所言,我的身体日渐转好,但有时大口吸气时,胸口仍闷闷的。小叔说这是难免的,受过内伤,会留下一些后遗症。我暗自怨恨。以前我的身体瘦弱,但并不虚弱,可那次一摔,摔得体弱多病起来了!倘若小叔那次不狠心的丢我下去,我怎会受如此大的创伤?!小叔每每对上我的怨恨的眼,便当作没看见,偶尔还会露出坏坏地笑容。女人见了,冷嗤一声,并不多言。相处几日之后,我方知,女人名叫柳湘婷,年过二十,原是郡王爷的小妾,但因耐不住寂寞,跟着小叔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