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林玉准备好货款和装货的提包,关好门去赶县城的汽车。在镇口,她看到了正在等她的云生。
&1dquo;你怎么来了,又不是出远门?”林玉问。
&1dquo;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早上起来不由自主地就走来了。”云生笑笑。
&1dquo;你快回去吧,我得去赶早班车。”林玉说完快步朝前走去。
&1dquo;我去送送你。”云生跟在她身后叫道。
&1dquo;不用了,你快回吧,我走了。”林玉头也没回。
云生望着她的背影消失,才慢慢朝自己的小店走去。因为不是休息日,来光顾的人稀稀拉拉,云生坐在小店里,有点心神不定。
云生在矿上的家和林玉家住得很近,两人都在一个学校上学,林玉比他低一年级,是学校里最漂亮的女生。云生从来不敢跟她说话,甚至一看见她心跳就加快,他总是认为自己不配喜欢她。初中毕业时,他送给了林玉一个很精制的小镜子,那是妈妈从县城里买来的,他偷偷拿了出来送给林玉。林玉很喜欢的样子,冲他甜甜地一笑,收了下来。云生当时就高兴地跳了起来,脸红红的,冲着林玉一个劲儿地傻笑。
初中毕业后,他离开了家,跟着在镇上做买卖的三叔打起了小工。后来,他有了自己的小店,再后来,他碰上了刚刚成为娘的林玉。从那天起,他的脑子里又装满了林玉的音容笑貌。
让他没想到的是,两年后的今天,林玉竟奇迹般地出现在他面前,并留在了这里,就在离他很近的地方,他真的有点欣喜若狂了。但云生忠厚腼腆的性格使他不知道也不敢对林玉表示自己的心意,只是在心里默默地喜欢她。
这已经让他感到很满足了。
云生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看了一下表已经是下午4点钟了,想起替林玉交协作费的事,忙关上店门,走了出去。
云生走出自己的小店约有1o分钟,他看到了那排交费的平房,在镇东头的一个大饭店旁边。
这个饭店叫&1dquo;云天饭店”,是镇上数一数二的大饭店,饭店的大老板就是那些收协作费弟兄们嘴里的&1dquo;大哥”,是这个镇上能呼风唤雨的人。不过云生一次也没见过,在他的想象里那一定是一个面目狰狞的恶棍。
云生抬头望了一眼足有七八层高的饭店大楼,又把目光移到大厅落地玻璃窗内。里面人影绰绰,旋转门里有一些出出进进的男男女女,云生知道他们都是有钱人,像他这种人是没有资格进去的,他羡慕得只咽口水。听别人说大楼里边装修得更漂亮,里面的房间跟皇宫一样,要什么有什么,想着自己有一天如果能在这里住上一晚上享受享受,也算没有白活。
想归想,该干什么还得干什么,自己现在不是活得也很好嘛。云生想着,已经来到平房的门前。虽然房间没有挂牌子,但镇上做生意的没有人不知道这个地方。
云生伸手敲了敲门,里面传出一个人的叫声:&1dquo;瞎敲什么?进来!”
云生忙推开门,看到里边有两个家伙嘴里叼着烟正坐在桌子上摸牌,屋里烟雾缭绕。
看他进来,一个家伙斜了他一眼问道:&1dquo;干什么的?”
云生忙掏出钱朝前走了两步说:&1dquo;来交协作费的。”
&1dquo;哪条街几号摊位?”
&1dquo;是柳明街6号。”
&1dquo;嗯?”一个家伙从桌上蹦下来盯着云生问:&1dquo;你说几号?”
&1dquo;6号,柳明街的。”
&1dquo;你是摊主吗?”
&1dquo;不是,我是替别人交的。”
&1dquo;替别人交,叫什么名字?”
&1dquo;我叫吴云生。”
&1dquo;真是木头,我没问你的名字,问你替谁交的。”
&1dquo;哦,是替林玉交的。”
&1dquo;你是她什么人?”那人朝云生靠近了一步问。
&1dquo;同学,还是邻居。”云生朝后退了一步说。
&1dquo;她自己为什么不来?”那人又朝前走了一步。
&1dquo;噢,她今天家里有事来不了,让我替她交。”云生又向后退了一步,谁知脚绊在门栏上,身子一歪忙用手扶住门框。
&1dquo;怪不得找不到她人。你回去告诉她,让她自己来交,我正想找她呢!”那个人瞪着云生说。
云生愣了一下:&1dquo;找她有什么事?”
&1dquo;臭小子,什么时候轮到你问我了,我说让她自己来就得她自己来,我在这儿等她,别让老子等烦了。”
云生刚想再说什么,那人一把把他推出去并关上了门。
云生在心里骂了一句:&1dquo;混蛋!狗仗人势,有什么了不起。”
云生一边走一边在心里嘀咕着:这些人找林玉会有什么事呢?不管什么事,肯定没安什么好心。不行,不能让她来,我是男人,我一定要保护她,就是搭上自己的命也不能让她受到伤害。
云生又想起那年听说林玉要嫁给贾桂时他被惊呆了,差点儿没背过气去。他甚至怀疑那是恶意的传言,他不能相信,他不愿相信,他心中的白雪公主会嫁给那样一个恶魔。他不能让她毁掉自己,他一定要阻止这件事。
他绞尽脑汁左思右想,当他意识到他并没有力量去解救林玉时,他的心碎了。他本想回到矿里,可他没有勇气回去,他不敢设想看到那个场面他会做出怎样的举动,他甚至怕自己会疯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