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艺术家转头定视希思,意味深长道:“过去,我们这片历史上,经常有这样的时代疯子,一个人带领众多人走向毁灭。你可以理解成,这是一种命运的绑定,那个人是被疯狂的群体意志绑架了,群体意志将会为其指引一个命运。”
“如果……那个人不愿意呢?”
希思视线低落,好像听出了其他意味。
“迟早会疯狂的人,哪有什么不愿意?”
老艺术家忽然笑了。
“愿不愿意,那个人都是走向疯狂的命运。”
“……”
希思沉默。
两人间的空气仿佛凝滞了几秒。
还是老艺术家说话,打破了沉默。
“也不尽然,正常来说,一个人是承受不住那么庞大的潜意识,更何况,那并不是简单的潜意识,它乘载了过重的疯狂,对于个人来说,毫无疑问是一种疯狂过载,但是……”
“但是……?”
希思抬头。
老艺术家瞪圆双目,字正腔圆道:“人是可以有奇迹的,我相信奇迹,我相信人可以创造奇迹。”
“那种奇迹……才是伟大啊。”
“……”
希思心中波动。
他自己何不是每时每刻都在抑制潜意识的声音。
三年至今,仍在坚持寻找治疗方法。
听了老艺术家的话,他倒是坚定了几分决心。
噩梦游戏很快再次开启,届时自己的选择定然不会是疯狂,而是伟大,惟有伟大,才是治愈之路。
“好像说了些多余的话,原谅我,希思,我只是一个人太寂寞了,现在又生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找到一个人聊天,真不容易。”
老艺术家变得和颜悦色,语气也温和了,像个邻家爷爷。
“不,宗老师,你说的话,对我很受用。”
希思眼神认真。
宗景喻笑了笑,“你这三年里,有试着做作品了吗。”
“是的。”
“我就知道,你是有这个天赋的。”
“可以看出来的吗?”
“你总是能感受到更细微的东西不是吗?感受力在我这里很重要。”
他们如以往般叙了一下旧,希思跟宗景喻请教了一些作品上的问题,特别是关于手法上的。宗景喻知无不言,毫不藏私。到了宗景喻这个年龄和境遇,他经常苦于没人学习他的毕生知识。
很多手艺的东西,总是这样失传下去的,而他觉得这太浪费了,只要是有人学,他就欢迎。教会徒弟饿死师傅这种问题,对他而言并无所谓。公共艺术很多情况下都是亏本的投资,甚至经常被认为是资源的浪费。
“你开始做作品了,我很欣慰。”
宗景喻微笑。
“我还只是在摸索。”
希思坦然道。
“总感觉……交给潜意识能做出更好的作品,可是我认为不能太依赖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