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薛郎也曾说:“珍珠衫夏日生凉,幺娘最怕热,穿着正合时宜。他日我若有财力,必为你寻来。”
又调侃我说:“我的幺娘,肤色皎洁,容貌娇美,堪比日月。若有一日,穿上了珍珠衫,定然能将珍珠的光华比下去。。。。。。”
我在他的甜言蜜语中,一脸娇羞,乱了心神。
誓言如在昨日,而今,他已有了江山,却将我曾心心念念的珍珠衫赠予了旁人。
西皇后欢欢喜喜地退下了,诺大的宫殿里,只余我们二人。
我紧紧地蜷在被子里,面对我的薛郎,我总有千言万语,可面对皇帝,我却说不出只言片语。
“幺娘,你就没有什么话要问我吗?”
他突然换了称呼,我与他恍似依旧是少年夫妻。
我想问,你为何撇下我让我苦守十八年。
我想问,你为什么从一介平民百姓、普通兵士蓦然变成了西凉国驸马,又变成了大唐的皇帝。
我想问,你可否还记得大红帐前,你对我许下的承诺:“我是你永远的、唯一的妻。”
我想问,你是否还记得你曾允诺我的珍珠衫。。。。。。
话到嘴边,想起昨晚他在床帐里对未央说的话:“长乐未央。。。。。。”
我垂下眼眸,摇了摇头,假装困倦。
皇帝轻轻地叹了口气,“幺娘,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的苦心。”
他温柔地替我掖了掖被褥,吻了吻我的额头,又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景阳宫。
那温柔缱绻、那恋恋不舍,仿似还是当年的少年郎。
我的眼角留下一行泪水:“薛郎,你可知,我高兴你还活着,又情愿你战死沙场。”
珍珠衫是前朝遗物,相传粒粒珍珠皆是鲛人泪珠所化,夏日生凉,冬日生温。
西皇后非常喜欢,日日穿在身上,除非就寝才肯脱下。
还有人传,西皇后曾经穿着它和皇帝一起,在闺房里行周公之礼。
就连皇帝也称赞她,容貌熠熠,光彩照人,比珍珠还要夺目。
一时间,西皇后风头无两。
皇帝对未央公主的情谊就连西凉国国王也十分满意。
他们只有未央这一个女儿,能得皇帝如此深情相待,也不算辜负他们的心意。
毕竟百年后,西凉国都是未央公主的陪嫁。
更有无数未婚女子在神佛面前许下誓言,期待上天能给他们一个像皇帝这样丰神俊朗又重情重义的男子做夫婿。
西凉国更是在不久后就递来奏折,愿永远归附大唐,永结秦晋之好。
当侍女云诺一点一滴地把消息传给我时,我只觉得遍体生寒。
皇帝对西皇后情深义重,那我呢?
我又是什么呢?
我是他成全自己美名的一个象征吗?
若有一日,西凉国归顺了大唐,皇帝权倾天下,扫平列国。
可还有我的容身之处?
恐惧、忧郁和愤恨像阶前的雨一样滴滴答答下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