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如裳伸手按着胸口,那里还有疼痛之后的微微心悸酸涩,屋里宁静温暖,没有往常犯病时一样的兵荒马乱。
烛光跳跃,轻轻的炸了一声,赵如裳去看裴渊的脸,那股难受的滋味好像消失了许多。
他向来不甚在意的皮囊,她却好像怎么都看不够了,彼此隔得这么近,连心神都荡漾起来,她觉得自己是真的放不下眼前这个人了。
裴渊坦然迎上她的目光,任由她肆意打量,眼角掠过缠绵缱绻的情意:“这么说,公主驸马的位置,可是愿意给微臣留着了?”
裴渊声音低哑,眼神深邃,那灼灼双眸里,只映着她的身影。
赵如裳觉得自己呼吸又困难起来,下意识的想躲避,却被他伸出手捧住脸,不得已要正视他的眼睛。
裴渊眼中含着不易察觉的期待,赵如裳脸上发烫,呼出一口浊气,索性破罐子破摔,故作镇定道:“那……那就勉为其难留给你好了。”
那一瞬,她看他眼眸里那些压抑克制的情意喷薄张扬,如山花绽放,化作丝丝缕缕的暖光,捧着她脸的那双手甚至在微微颤抖。
他喉间动了动,小心翼翼咽下那些不为人知的狂喜,看着她,一字一顿认真道:“公主记住了,可别反悔!”
“知道啦……”
赵如裳受不了他如同暗流翻涌的目光,仿佛一张无形的网,裹挟着风浪要将她吞噬,话都说出口了,断没有再收回去的机会,她又羞又恼,干脆翻过身,把滚烫的脸颊埋进被子里不理会他了。
周敏溪去厉王府的时候,发现找不着路,拐了好多条巷子,才看清了王府正门上挂的匾额。
厉王刚出宫,吩咐人归置完行李,天色已经很晚,新管事的福伯按主子的喜好备上晚膳,温了一壶酒,才摆上桌,门房来人说有客来访。
厉王举筷子的手一顿,又惊又疑,他这才出宫,谁会大晚上来做客?
“是男是女?打听到哪家的吗?”
“禀王爷,是位姑娘,就带着一个侍婢,她说她姓周,还说您定会认得她!”
厉王惊愕地抬眸,眼中闪过一抹异色:“敏溪?”
待看清了从夜色中走来的人,他险些从轮椅上跳起来,周敏溪一到跟前,便抓住她的手,沉声问:“你不是进宫了吗?怎么会来我这儿?”
周敏溪眼里有狡黠的笑意,挤眉弄眼地坐在他身边,小声道:“白天被我娘看着出不了门,没能过来,今晚进宫前我就偷偷溜了!怎么样,觉得惊喜吧!”
“你……”
厉王变了脸色,看着她欢喜雀跃的笑颜,又说不出责备的话,眉头紧锁,半晌只道一句:“你太胡闹了!”
“怎么是胡闹?”
周敏溪不满地反驳他:“我又不想进宫!我知道,我娘就是挖好了坑,等着我跳进去,她要我嫁人,我偏不,看她能如何!”
厉王面色复杂极了,视线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又不动声色的移开,有些艰难的开口:“傻姑娘,你娘是为你好……京中皇亲国戚诸多,你乃当今皇后嫡亲的侄女,跟前有大好的姻缘等你挑,为什么要临阵脱逃?”
周敏溪这才认认真真偏头去看他,伺候的人见他们言语随意,都识趣不挡在面前,退出偏厅远远地站着。
“我不想把自己的姻缘交给别人做主,我娘总爱逼迫我,非要我嫁一个门第相当,十全十美的男人,可天底下哪有这样的人。况且今儿上元节是姑母特别准备,要为宜嘉姐姐选驸马的,我去掺和做什么?”
厉王无可奈何的看着她,语气温和:“敏溪,你长大了,不该这么任性!听你娘的话,选一门中意的亲事,别再胡来了!”
他言辞恳切,带着几分无奈,周敏溪一动不动的盯着他:“你就这么盼着我嫁人吗?我以为你不愿意我嫁给别人的。”
厉王一愣,来不及隐藏眼中各种交织的情绪:“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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