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如裳一顿,脑中忽然激灵,皇后这话,是在说……裴渊?
“没想瞒着您,不是怕您不答应吗,想寻个好日子告诉您来着。”
赵如裳娇娇软软的依偎着皇后,笑颜如花:“父皇已经告诉您了吗?”
皇后嗔她一眼,没舍得发脾气,但面上还是故作严肃:“不然呢?继续瞒着我,等你出嫁了,我还不知道驸马是谁?”
赵如裳眼前一亮:“所以您是同意我选驸马了?”
皇后知道女儿的心思,还是从皇帝口中得知的,在此之间赵如裳瞒得好好的,竟让她一点没察觉出来。
女大不中留,皇后还绞尽脑汁想着挑一个出身贵重,惊才绝艳的驸马,哪知赵如裳竟然喜欢上了身边的太医。
皇后心里酸溜溜的,哼了一声:“你选驸马,我自然是支持的。可那裴渊,与你并不般配,你别盯着那张脸看,被迷得神魂颠倒找不着北了!”
赵如裳脸上一热,心道母后果然了解自己,看人总是先注意别人的脸。
没办法,谁叫裴渊长得实在太好看了,她真被他迷住了呢!
赵如裳唇角翘起来,很快又按捺回去,正色道:“母后,您可不能做拆散有情人的恶人啊!”
皇后噎了噎:“母后在你眼里就是这种人?你父皇说了,裴渊家世虽不如人意,可年轻人温文尔雅,宠辱不惊,又得你青睐,让我看一看,就你们赐婚。”
赵如裳惊了一下,喜上眉梢:“父皇真这么说吗?准备给我们赐婚了?”
皇后见不惯她这模样,可心里又莫名觉得欣慰,温声说:“前几日你父皇召见裴渊提过,他没同你说?”
赵如裳摇头,这还真没听裴渊说过,他日日忙着,连见面的时间都没有,难得独处,她就想着他能放松一会,皇后这么一提,她才想起那日端静也在。
也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难道是端静公主又不要颜面的跑去纠缠裴渊了?
想到这层可能,赵如裳对端静的厌恶又深了几分,匆匆甩开那些思绪:“母后就当圆儿臣一个心愿了吧。”
皇后抬手戳了戳她的脑袋,恨铁不成钢地冷哼道:“我还没见着他人呢,怎么放心把我掌上明珠交给他?”
“您又不是没见过他!”
赵如裳感觉自己受了一遭折磨,心里七上八下的就怕皇后不同意:“都说丈母娘瞧女婿,越瞧越满意,到您这儿,怎么不成了……”
皇后哭笑不得:“我还没同意呢,什么女婿?你告诉裴渊一声,我空闲时见一见他,将来是要和你过一辈子的人,母后总要多看看,不能叫我女儿所托非人了不是?”
皇后有心为赵如裳找一个家世显赫的驸马,留意这么久倒是有几个满意的,正想女儿在上元节灯会见一见,哪知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害得她都没脸面再见那些世家夫人了。
乍一听皇帝提及赵如裳中意裴渊,她心里还是有些气的,堂堂公主嫁给一个六品太医像什么话。
可转念一想,裴渊其实也有可圈可点的优胜之处,性子虽淡漠了一些,可为人光明磊落,洁身自好,最重要的还是他清楚赵如裳身体状况,有一身医术能派上用场,如此也算一举两得了。
不过这话皇后不打算和赵如裳说,免得她心花怒放,尾巴翘上天去。
瘟疫严重,皇后忙着处理六宫事,无暇顾及赵如裳,说要见一见裴渊也搁置了。
二月到了底,边关的加急文书又一次送进了京城,这下不止江阳,连附近的一些县和村子也有人染上瘟疫。
染上瘟疫者,先是发热抽搐,三五日就能烧得昏迷不醒,如果缺少药材治疗,不出半月就会丢了命。
瘟疫从发生至今,一千余人里已经死了大半,甚至有更为严重的情况摆在面前。
江阳锁城,粮食供给不足,百姓们望眼欲穿却等不到任何希望,渐渐开始浮躁起来,已经不时有年轻力壮的汉子结群冲到县衙里击鼓鸣冤。
县令吓得浑身哆嗦,拿他们一点办法没有,要是匪徒小贼,直接压进牢房里去,可那些都是普通的老百姓,万万动不得手。
还是几十里外驻守边关的周将军,连夜将军中的粮食分了几车过去,解决燃眉之急,暂且稳住了人心。
瘟疫永远是古往今来最沉重的伤痕,当地大夫束手无策,太医院多良医却又远在千里可望不可即。
加急文书一到面前,皇帝便下了旨,令太医院指派三位太医赶往江阳,同军医和当地大夫,一同研制出瘟疫的解药。
陈院使传了皇帝口谕到太医院,堂中顿时鸦雀无声,太医们面面相觑,却又十分默契的没有人站出来答话。
皇帝有旨,前往边关救急的太医,皆赐黄金千两,另能加官进爵,蒙荫子孙。
旨意已下,必然不能抗旨不尊,但众人皆知边关危急,稍有不慎就会把小命留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