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抬眼,神色凛若冰霜,“是什么?”
“一件衣服。”
搁下手中的笔,屏息问道,“什么衣服?”
谢如命人取了来,藕粉色的衣裳,是宫里头的样式,虽然沾了灰,可上头的刺绣依旧清晰可辨。即使是最好的绣娘,五六人一道绣,不花费三个月,是绝对做不出来的。
由此可见,这件衣裳的主人,定是宫里头的妃嫔公主。
元灼比其他任何人都要熟悉这件衣服,一眼就认出,是她最爱穿的那件。
“何处寻来的?”
谢如震惊于皇帝的反应,看皇帝红了眼,一时间不敢回答了。
“说。”
“我的手下是在一疯乞丐身上发现的这件衣服,听说她是从从死了时疫尸堆里扒下来的,”
元灼睁大眼,“时疫?那尸体呢?!”
“烧成了灰。”
元灼忽然有些站不稳,脸色泛白,手握着桌角,“烧成了灰?”
谢如点头不语。
书房的东西两边墙上各自挂着一幅画。一副谢如立马可以辨认出,是谨嫔。
另外一副,像是画的御书房,只是高高的门槛之上,坐着一个三四岁小女孩,朝着书房外头,女孩身侧放着几个桃子。
谢如第一眼看到这幅画之时,便猜皇帝画的是谁,至今未解。若是王雪澜同杨正的孩子,年纪也没到这。
书房里头安静了许久,直到皇帝缓过来,语气比方才更冰冷,“那些人,不必救了,全处理了吧。”
“为何?”
他又改变主意了?
“给她殉葬。”
“三千多人?”
“去办吧。”
这种时候,谢如明白自己多说无用。自谨嫔不见那日起,皇帝表面上不动声色,私底下将所有的暗卫派出去找人,回了京城之后,派去的人就更多了。知道内情的总觉得凶多吉少,却无一人敢在皇帝面前这么说。
可是不劝,他就没有停手的意思。这重任就落到了谢如身上。几日前这衣裳便被找到了,谢如一直在犹豫着要不要禀告皇帝。
若是知道他会做这决定,谢如宁愿私自烧了这件衣裳,皇帝不死心就让他找一辈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