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施施然退下,只略坐了一会儿,便以身体为由,告辞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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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霁早早便回了司药局,躲在自己屋内,等待着荧惑守心的到来。却没承想,太子竟打发了人命她晚上过去一趟。
这不应该啊?太子此时应该赴宴才是。
苏霁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头上带了个厚牛皮制成的帽子,万一有陨石砸到自己,起码不至于砸伤不是?
至东宫,却不见太子人影儿。苏霁熟稔地踏入朱门内,里头站着的却是冰壶姑娘。
那冰壶姑娘一向与苏霁不对付,每次见她都是冷言冷语的,怎么今天非得是她呢?
“喏,这个给你。”
冰壶姑娘今日竟没瞪她,也没阴阳怪气,而是平心静气地对她道,“这是燕汤池的准入令牌。”
说罢,她便将那枚精致小巧的令牌硬塞到苏霁手中,继续道:“太子说了,苏司药前几日累坏了,这几天正是节下,四下里无事,合该放松下。便命我在此等待,今儿接你去燕汤池沐浴一番,算作是你的赏赐。”
苏霁一听,太子赐浴?这是哪来的好事?
在这生产力不发达的时代,洗澡尚是一件奢侈的事情。尽管身为宫廷女官,苏霁随时都有足够的柴火烧水,但是一盆一盆水浇着洗,哪比得上在温泉池子里沐浴舒服呢?
可是,冰壶姑娘一反常态,对她友善了起来,岂不是很奇怪?万一这是个陷阱呢?
苏霁颇有些疑心,不由得多问了几句:“燕汤池在哪儿?都谁和我一起去?太子也去吗?”
冰壶姑娘摇头叹息,道:“看来太子殿下思量得没错,你果然会起疑心。这是太子殿下留给你的书信,专为了打消你的疑虑,你仔细看看罢。”
苏霁接过了那一笺书信,略看了看,的确是太子的笔迹。信上分明写着正月初一赐浴燕汤池,还大致罗列了随行的奴仆,大都是在东宫书房内供职的,苏霁每个都熟悉。
“至于太子殿下,自然是不会去的。”
冰壶姑娘道,“一则,男女有别,就算不是共浴一池,终是有人会说闲话;二则,太子殿下现如今正在宫宴中,亦抽不开身来。”
苏霁听此,终是放心下来。
跟着太子混,这福利还不错啊。苏霁乐不可支地想着,便上了早已备好的马车。车内空间虽不甚宽裕,但里头整整齐齐地放了许多东西,几碟充饥用的果子和蜜饯,两件叠得整整齐齐的簇新的备用衣物,还有一本看上去有些年头的医书。
太子一向习惯细致准备,苏霁一点也不惊讶。
“一整天都在忙萧司药的事儿,这会儿倒还真的饿了。”
苏霁捡了一个蜜饯杏儿放在嘴里,一股甜蜜溶在口腔中,却不叫人觉得发腻,“真好吃,比溜溜梅好吃多了!”
苏霁一边吃着,一边随手打开那本书。
“这不是孙思邈的《千金要方》吗?”
苏霁略翻了翻,只觉得这本书里的汤剂大多熟悉,是在专业课里学过的。
反正期末复习的时候也要背,现在闲着没事,苏霁便拿起了这本书细细看着,路上倒不甚颠簸,半个时辰后便有果果婆子搀着苏霁下车。
第29章
管家接过太子的令牌,仔细辨认了一番,一边引路,一边笑着向苏霁介绍:“姑娘,这燕汤池乃是太子私汤,共有三处汤口,水是骊山流处的硫磺泉,平常人沐浴后神清气爽,若是患了疥癣、疮疡,这水还有治疗的功效。”
苏霁听了,微微颔首,随之进了其中一处汤口。隆冬之时,路边尽是衰草,唯独温泉池边显现出几末绿意,汤上的氤氲湿气扑到苏霁脸上,没来由叫人觉得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