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孙世芳,朱载圳也无心再想赚钱的事情了。
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化解杨继盛奏疏里“或问二王”
给自己带来的危机,亲王勾结大臣,图谋不轨,这种罪可承担不起。
皇帝花钱太多,祭祀修仙就要建观,要建法坛,前一年,嘉靖三十一年,在太和山修玄帝宫,就花了十几万两,就是每年的香烛都要花费巨资,这些钱怎么来,都要严嵩去办,所以他暂时倒不了。
而二王的字眼是当下最忌讳的,这个杨继盛也不知为何犯了这样的错误,或许是低估了嘉靖内心的脆弱,这才让严党有了把柄。
“讳言立储,有涉一字者死!”
冒然立储、二王涉政或勾结朝中大臣,这些都是损害道长利益的事情,近乎扭曲的思想,让嘉靖对二王两个字非常敏感。
怎么办?能做的就是把奏本写好。
需以孙世芳的口吻来上本,一要喷击徐阶管教不严,竟然出现学生恶意诽谤朝廷重臣之事,二要阐明景王府绝无与杨继盛私下交往的事情,出现二王的字眼,定是裕王那边的事情,景王只是被杨继盛顺便加上了而已。
如此一来,看似喷击徐阶,却可为徐阶洗脱一点关系,二来给裕王泼脏水,造成互相攻击,关系不和的样子,又能洗脱道士老爹的猜疑。
只有下面的利益集团打翻了天,他才能安心地修玄。
当然,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以上的奏本看似没什么问题,但圣心难测,如果皇帝不高兴,必须有另外一份弥补的东西。
而这个东西,便是青词,青词,用朱红色字写在青藤纸上的绿章,用于向上天奏文,老爹痴迷道教,好长生术,宫中每次有斋醮,就命词臣起草祭祀用的青词。
而眼下,即将春分,东方玉宝星上天尊同青帝九炁天君下降,写一篇好的青词,以此来讨得皇帝的欢心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铭儿,给我磨墨!我先自己试试看!”
“诶!”
晁铭应了一声,便来到书案前,左手扶着,右手很有规律地转起来。
朱载圳很是熟练地拿起笔,沾了一点墨,但他心里想的东西写不出来,即便有着原先主人的记忆,但奈何这个景王自幼不爱学习,一个奏本哪里是那么好写的。
过了好一会,景王的景字,最上头的日都没封口,晁铭见状就找话问了起来,“王爷,奴婢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要参徐阁老啊?”
晁伴伴是自己人,自然也没必要藏着掖着,朱载圳道,“参他管教学生不严之罪!杨继盛一直在外,徐阶疏于管教!”
“那他是幕后指使的嘛?”
“你说呢?”
“我不知道!”
“学生常年在外,这才刚回京,他怎么指使?就是参他对这种大事都没及时觉,没有及时制止!他有过失之罪!”
晁铭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问道,“皇上这回大怒,杨大人怕是死路一条了!王爷想救他也救不了啊,如果您自己上本,皇爷那必定认为你们有关系,但其他人救,这个时候谁敢上书救人?不谈得罪皇上,就是严阁老那里也得罪不起,就像孙大人刚才,有那个心也没那个胆子。”
“能救他的只有被害人了!”
“啊?”
“能救他的只有严嵩了!”
晁铭更加不解,眉头皱了一下,这不开玩笑嘛,严嵩现在巴不得搞死他,还救他?“反正现在最重要的是王爷不能牵扯其中!”
既然也写不出什么,朱载圳就将笔搁下,抬头道,“你今天的话有点多嘛!”
“我。。。”
晁铭嘿嘿地一笑,象征性地要打自己嘴巴,“奴婢多嘴!”
结果那墨条粘在手上的黑色给抹到了脸上。晁伴伴的脸瞬间变成了花猫。
朱载圳哈哈笑了起来,“行了行了,别装了,对了,我晚上不去膳厅吃饭了,你一会去膳房给我藏点吃的!我晚上吃!别让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