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植挺愤怒的。
各路太守、刺史勤王,结果在酸枣止步不前,跟玩闹似的。
若说西凉军骁勇,关东诸军号令不一勤王失败,卢植也认了。
但这勤王失败,就怂恿刘虞当光武帝?
这是将君王社稷当游戏玩闹呢!
河北的人可以拥立刘虞当皇帝,那这其他州郡是不是也可以拥别的汉室宗亲当皇帝?
一个国家,几个皇帝,这天下还不得分崩离析啊!
“伯安兄,天子尚在长安受难,公卿百官亦在长安,若是自立,岂不是惹来天下人耻骂?”
“更何况,令郎尚在长安担任侍中,岂非让令郎身陷绝境?”
“上不能报国,下不能护子,他日青史之上,还要留下万载污名,如此人生,其不可悲?”
卢植生怕刘虞受不住诱惑,苦口相劝。
毕竟这汉家天子,并非一定得刘宏的亲儿子来当。
天子失德,亦或者天子无子嗣,都会从宗室亲王中择选一個有贤名的来继任大统。
以刘虞如今的名望和地位,是汉家宗亲中最有资格替代刘协的。
再有诸州郡牧守、刺史支持,刘虞就能顺应大势继位。
“子干以为老夫是那种贪慕权势的人吗?”
刘虞眼神一凛,声音也变得严厉:“老夫受先帝隆恩,奉命牧守幽州,只愿这幽州之民不再遭受胡人肆虐,别无他想!”
“只是老夫身在漩涡,难以自处。”
“即便老夫拒绝,他们也极可能拥立其他的宗室亲王,亦或者直接对长安的天子不闻不问,只想着割据一方。”
“到时候,这河北之地,将如战国乱世一般,烽火四起,硝烟不断。”
“即便是老夫,亦可能折损在这幽州!”
刘虞看得很清楚。
自董卓劫持天子去长安后,这关东诸将的心思都变了。
劝刘虞效仿光武帝,这是试探,是在先礼。
可刘虞若是拒绝,不愿意跟关东诸将同心,那刘虞就成了拦路石了!
而拦路石只有两个结果,要么稳如泰山,要么被人掀翻。
卢植凝声道:“伯安兄,你好歹也是幽州牧,又有海内名望,何惧小人?”
刘虞暗暗一叹。
卢植虽然是海内大儒,又是当世名将,但对于官场之间的权谋争斗还是太稚嫩了。
何惧小人?
怕的就是小人啊!
刘虞声名在外,行事又多仁德,不常用小人行径。
但其余人就难说了。
想到这里,刘虞敛容道:“子干,老夫知道你的志向,所以你求的钱粮老夫会调拨给你。只是老夫有一个条件,希望子干能答应。”
卢植一凛:“伯安兄请说,若我能办到的,定然不会推诿。”
刘虞语气微微一沉:“他日老夫若有不测,请子干务必要以国家大事为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