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中的連音聽不到她的聲音,可是連喬的動作看得一清二楚,她不禁傻眼了:若讓連喬就這麼回去,自己不是白費功夫麼?
連音也不及細想,頭腦一熱便追出來,誰知半道上就聽撲通一聲,是跌入水潭的聲音——果然不出連喬所料,那路上有一個不小的水窪,因為天冷結了一層薄冰,又被皚皚白雪覆蓋,所以瞧不大出來。可是一旦人踩上去,浮冰破碎,那跌一跤都還算輕的。
更別說連喬這樣的孕婦,恐怕不止腹中胎兒難以保全,連自身的性命也會有妨害。
紫玉心有餘悸,「幸虧那是二小姐,若是主子您……」她簡直不敢再想下去。
連喬冷笑一聲,她這位妹妹的愚蠢早就領教過,只想不到她的心腸也這般歹毒。至於這回的事是連音自己的主意,還是有人暗中唆使,還得細細查明才行——幸虧連喬對這園中的地勢瞭若指掌,又早就對連音心懷提防,否則這回還真會中計。
連音仍陷在泥潭裡爬不起來,連喬也懶得派人施救,只打算一走了之,誰知轉了個彎,卻看到楚源從另一邊的假山旁經過。
皇帝怎麼這時候來了?
連喬微微皺眉,她可不能讓連音有反咬一口的機會。經過頃刻的沉思,連喬頓時有了決斷,她虛虛扶住紫玉的胳膊,腳步往前一伸,整個人便順勢倒了下去。
無巧不巧,這一幕恰好被楚源瞧見——連喬穿著那身紅衣裳,很難不叫人注意。他急促的邁步過來,迅將連喬扶起,「阿喬,你怎麼樣?」
得,現在她在皇帝口中有個暱稱了。
連喬拽著皇帝的衣領,雙眼一翻,非常及時的暈了過去。
楚源臉上難得的顯出一分焦急之色,他打橫將連喬抱起,快步朝怡元殿的方向行去。
紫玉也忙忙跟在身後。
可憐連音猶在寒水潭裡撲騰,卻沒人顧得上看她一眼,皇帝更對她不聞不問,這叫她怎能不灰心喪氣?
獨有一個笨手笨腳的碧鳶還在一邊站著。連音狠狠地瞪她一眼,「還不快拉我起來?」
碧鳶怯怯的道:「小姐,婢子這身衣裳可是做的,繡娘說了這料子沾不得水,所以……」
好像她這個主子還比不得一身衣裳重要。
連音恨不得賞她一個耳光,她身邊怎麼淨是這樣沒腦子的蠢貨??
第26章太后
連喬被楚源抱回殿裡,經楊漣一番施診後,方才悠悠醒轉。
楚源急問道:「連婕妤如何了?」
自己倒下去與真切的摔倒當然不能等同而語,好在楊漣是個機靈的,只道:「娘娘雖受到驚嚇,萬幸並無損傷,好好休養就沒事了。」
楚源稍稍放心,心疼的坐到床沿上,拉起連喬的一隻手責備道:「你也太不小心,雪都沒化就往外跑,就算不顧著自己的身子,也得顧著咱們的孩子。」
連喬暗道皇帝這不會說話的,當著面都讓人這麼不痛快。好在她早就看穿楚源的本質,倒也見怪不怪。
紫玉適時地說道:「陛下您有所不知,哪是娘娘自己要出去,是連美人硬邀咱們娘娘出去看雪的。娘娘念在姐妹一場的情分,這才推脫不掉。」
楚源眯起眸子,「如此說來,適才雪地上那個……」
崔眉已聽紫玉說清始末,當下忙笑道:「那一位正是連美人,不知怎的掉進水潭子裡去了。想來雪下得密,到處白茫茫的,一時眼花了也難免。幸而是連美人不小心,若換了婕妤娘娘,事態恐怕會更嚴重。」
話說到這份上,楚源還有什麼不懂的。他淡淡道:「連美人行事這樣輕率,以後再待在自己宮中好了,無事不必出來,也免得衝撞旁人。」
只這一句,便斷定了連音今後的生死——恐怕她永無面聖之機了。
楚源捏了捏連喬的手,關切道:「你好好歇著,朕改日再來看你。」
連喬回以他一個虛弱的笑,好像受了多麼了不得的驚嚇——不得不說,連音可謂幫了她的大忙,否則連喬自己想找出點事來還不容易呢。
經了這遭,楚源想必會更對她關懷備至。當然,連音以後也沒機會蹦躂了。
紫玉走上前撫了撫胸口:「可嚇壞奴婢了,沒想到二小姐真箇心存歹念,多虧主子您機靈,才沒上她的當。」
連喬仰面朝天,漠然望著淡青的帳頂,「紫玉,你去打聽一下,連美人這段日子究竟與何人有過往來。」
紫玉答應著去後,連喬有些悵惘的摸了摸自己的肚腹,她都不知道自己這樣殫精竭慮是為了什麼,為了保住這個孩子麼?保住了他,可是自己呢?
要保住這個孩子很容易,可是要保住自身的性命,卻是千難萬難,偏偏他們的聯繫又是千絲萬縷的。
會不會從一開始就不要生下他更好?
連喬翻了個身,面靠著牆壁,頭一次對自己的決定感到迷惑。
紫玉打聽到的結果與連喬猜測的差不太多,果然是孫柔青在背後搗鬼。可她也機靈,並不親自動手,只是蠱惑連音來行事,誰說這樣的女子不可怕呢?
縱然孫柔青只擔一個挑唆之名,連喬還是把自己所知原原本本地告訴皇帝,楚源聽後沒說什麼,只是自此便有意疏遠淑妃了。
孫柔青有苦說不出來,她哪曉得皇帝會這樣聽連喬那個狐媚子的話,僅憑几句風言風語就給自己定了罪,真是冤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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