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老夫人一身黑色的长袍,披着同色的大披肩,花白的头整齐的盘在脑后,神色安详,完全就像是一个最普通的老人在期待着天伦之乐。
“那个女人死了没有?”
当听到有重重的脚步声走进来的时候,老夫人原本微闭着的眼睛睁了开来,那犀利的目光一下子颠覆了刚才的贤良形象,说出口的话也没有一丝人类的感情。
罗烈冷冷的站在餐厅门口,神低一般死死的盯着罗老夫人,精湛眸子中的光芒像是一道闪电,仿佛嫩隔空将这个老太婆劈为两半。
罗老夫人见他不答话,便悠然的吃自己的早餐,多年来她早就习惯了罗烈这样狠毒的神情,他小的时候对任何人都是这样冰冷傲然的样子。
女佣正端上新烘烤的香草蛋糕,是罗老夫人的最爱,晦暗的餐厅里立刻充满了蛋糕特有的香气。
忽然,罗烈风一样疾步来到餐桌前,泰山压顶一般的气势,将餐桌掀翻了。
厚重的餐桌重重的倒在地上,伴随着碟子盘子的清脆碎裂声音,桌上的食物也随之滚落满地,香草蛋糕被餐桌一角压的一团糟。
罗老夫人刚才正用银质小叉子准备在叉起一小口蛋糕送入口中,现在伸出来的叉子就停在半空中,拿着叉子的手原本是稳定的,现在却开始微微颤抖。
罗烈用睥睨天下的目光居高临下的看着罗老夫人,他的银色面具在这晦暗的餐厅内闪烁着厚重诡异的光泽。
罗老夫人本来还在注视着他,现在目光却悄悄移开了。
“你很想她死吗?”
这时候罗烈才开口,他的气势已经完全压制住了罗老夫人。
“下贱的女人早就应该死,这样的死法算是便宜了她,她应该下地狱受尽万般苦楚的,别说你不知道她是谁。”
对于苏天晴,罗老夫人内心愤恨。
“所以,你就打了她一巴掌?”
罗烈眯起了眸子。
“原来是来兴师问罪的,是谁在一带她来到古堡的时候就说,随便我怎么做,只要留她一条小命就好?怎么?后悔了?就这么没出息,被一个下贱女人弄得。神。魂。颠。倒,和你父亲一样让我失望!”
罗老夫人嗤之以鼻。
“现在我正式告诉你,今后没有人可以伤害她!”
手术室外的一番生死轮回,罗烈第一次有怕不愿失去的感觉,而以前就算失去天下,他也不会眨一下眼睛。
“哼,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真让我失望!”
回想当年,罗烈的父亲也对她说过同样的话,同样是因为女人,下贱的女人,今天有种莫名的历史重现的感觉。
“你会继续失望的,我活着不是为了让任何人有希望!”
罗烈毫不留情的说道。
“可惜呀,你们父子口口声声要的女人,结果都是一个下场,水性杨花!”
罗老夫人揶揄,看上一个女人就罢了,结果那女人还不喜欢他,苏天晴活活的为罗逸挡了一剑,这是对罗烈最大的讽刺,也是天下最可笑又可悲的事情。
“我的事情不用你操心!今后你就待在自己的房间内,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准踏出房门一步,否则你就试试看!”
罗烈的声音响彻整个餐厅,山呼海啸一般。
“你,你,这是对我禁足!你胆敢这样,我是你祖母!”
罗老夫人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气的浑身抖动。
“我有亲人吗?这一点你恐怕比我更清楚吧!”
祖母?笑话!他罗烈其实会被这身份吓到的人。
“你——”
居然为了一个下贱女人这样对她,罗老夫人惊愤交加,一口气不来,大声咳嗽起来。
“现在你就给我滚回你自己的房间去,需要什么让佣人给你送进去,但是你不准踏出房门一步!”
说罢,罗烈头也不回的上了楼。
罗老夫人抬起一只手哆哆嗦嗦的指着罗烈的背影,气结的久久说不出来一个字,这小子比当年他老子还厉害,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一路上遇到的佣人都远远的避开,生怕罗烈身上的怒火会蔓延到她们身上。
楼上卧室内,罗烈打开衣柜,亲手为苏天晴挑选换衣的衣物。
前几天带她出买来的那些衣物都整整齐齐的放在衣柜里,里面夹杂着一两件苏天晴的旧衬衫,罗烈放下那些新衣服,将那旧衬衫捧在手里,只有这旧衣上才有她的气息,伴随着衣物洗涤过后淡淡的香气,就像是她,那样悄悄的站在那里。
罗烈忽然失重似的靠在衣柜上,闭上双眸,将旧衣紧紧抱在怀里,就像抱着她本人一样。
“苏天晴,我们之间还有很多宿怨未了,你一定要给我好好的活着。”
对着她的旧衣说话就像面对着她本人。
“老公,我错了,对不起。”
冥冥之中,罗烈似乎听到苏天晴最常说的这句话,嚯的睁开眸子,眼前依然是灰暗的卧室,没有开灯,外面天色阴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