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就是……」「没错,老爷活着时,二少爷就有想要离开这里的打算,什么争夺家产、谋财害命,根本就不可能有这样的事情。现在齐家欠的钱比有的钱还多好几倍,卖了全部也偿还不了。得到这样的齐家,有什么好高兴快乐的?」总管目光如炬的望向他。这个家虽是齐家的,但是他这个总管很明白齐家目前的状况。「二少爷是婢女生的庶子,这名声不好听,要不然他应该能找个有钱的小姐成亲,这是最快的方法。」「成、成亲?」「二少爷的人材、长相并不差,近几日出外谈生意也渐有名气,也许会有慧眼之人欣赏他、资助他,与他结为亲家也不一定。英雄不怕出身低,我相信二少爷会有出息的。」总管眼眸含泪,对傅咏欢剖心说出这段话。「只是苦了二少爷!所以咏欢少爷,不是二少爷苛刻你,而是齐家已经没有财力让你过好的生活。你若对大少爷的死还有所怀疑,高兴出去那就出去,若是还在齐家,念在家和万事兴,也念在二少爷四处为齐家奔波寻找财路,他回到家已经筋疲力尽的份上,不要再与他争吵谩骂。」总管又说:「二少爷是忍你,不是不能处理你!二少爷若是狠心坏心的人,难不成家中少了两个吃闲饭的人,他会不愿意吗?」总管的话说得极重,傅咏欢的脸色霎时刷白。他说的两个吃闲饭的人就是他跟无忧。一个还在过少爷生活,一个是来伺候他的,但是他们用的银子全部是齐家的,若是齐家已经到了燃眉之急,齐信楚大可赶他们出去,只是他没这样做而己。总管的一席话说得傅咏欢怔怔愣愣,他回到了房间,坐在床头竟不能睡,就算躺在床上也睁眼难眠,便叫来无忧询问这件事。「你知道我吃的饭菜是特别的是吗?」无忧本来就是个老实人,主子问什么,他就答什么。「是,总管说少爷的身体需要调养,所以另外叫人去买来煮的。」他沉吟一会儿,才低声问:「那二少爷吃什么你知道吗?」「二少爷吃的饭菜小的不知道,因为二少爷天还未亮就出去,晚上都很晚才回来,不过总管跟我们吃的是一样的,并没有差别。」傅咏欢羞惭了一些。自己整日臭骂齐信楚,说他苛刻自己,哪知他更严以律己,就连总管在齐家工作这么久,吃的也跟一般仆人相同;反倒是他,不是齐家的什么人,还吃得比齐家任何人都好。几日后,总管支付一些银两遣散一些仆人,大宅里冷清了许多。傅咏欢自从知道事实后,行事就更低调,并吩咐无忧不必给他做上特别的饭菜,跟一般人相同就好,也不再说齐信楚弑兄谋财的话。他这几日翻箱倒柜,清出一整柜的东西,要无忧带着来到齐信楚的门前。齐信楚开门,见来人是他,表情冷淡的问;「有什么事?」若是往常,傅咏欢早已大发脾气,现今因为明白自己的身分是吃闲饭的,之前还误解了齐信楚,所以他这次说话非常的轻声细语。「我带了一些东西,应该是可以变卖的,是以前哲怀买给我的。」齐信楚睁大眼看他,看得他心慌意乱。齐信楚不像齐哲怀,喜忧怒恨都会表现在脸上,他就像戴上一张假面具,教人看不清楚他真正的表情。就因不知齐信楚真正的心情,傅咏欢更难猜测他此刻是喜是忧。「不用了,那些留着吧!人死了,也只能留那种鬼东西给你。」不客气说完后,齐信楚就要把门给大力合上。傅咏欢咬唇推他的门。他干什么脾气那么坏,说话口气还那么冲?「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是好意来的,我知道齐家现在有困难,我也在齐家住了这么多年,有困难我当然想帮忙,我不会舍不得这些小东西的。」「我说过不用了。」齐信楚冷冷一句话就想打发他,还想当着他的面把门再度给合上,傅咏欢气得用手大力推着门。「你这是什么鬼脾气,这么不讨人喜欢?」「我的个性当然不如那个假君子真小人讨人喜欢!」傅咏欢一听就知道他在说齐哲怀的坏话。「不准你这么说他。」「放心,我背后还有更难听的话要说你!给我滚,省得我看了心烦。」说完后,他咳了好几声。一个穿着青衣青裙的小婢女提着热水低着头,羞怯的道:「咏欢少爷,二少爷很不舒服,大夫交代要多休息,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吧。」「小鸿,将水提进来。」齐信楚掉过头,没再理他。「是。」小鸿将热水提了进去,门就被齐信楚关上。傅咏欢第一次在齐家里吃了闭门羹,快要气死了。他这次是来释放善意,想不到齐信楚这个人就像他想的一样卑鄙没品。「算了,把东西拿回去。」齐信楚既然不要,那他更不用把这些有纪念价值的东西卖了。「是。」无忧点头道。傅咏欢不堪受辱,又来到齐信楚的门前,大力的拍门怒叫:「你这个没品的混帐,这笔帐改天再跟你算。」想不到门没闩上,他用力大拍之下,门扉应声而开,里面摆了个浴桶,齐信楚正坐在里头。桶子不大,身材高大的他坐在里头,水只到他的腰部以上。傅咏欢哪曾见过别人洗澡,立刻就满脸通红。「你……你怎么这时候在洗澡?」小鸿急忙把门关上,「二少爷病了,吹不得风,若是有话要说的话,请咏欢少爷进来吧。」门已经关上,傅咏欢被小鸿给拉了一下只好进门,一进门刚好跟齐信楚四目交望,看着他洗澡。虽然他们之前有发生过亲密关系,但那是齐信楚这个人面禽兽强行侵犯他的,可不是他自个儿愿意的。「我看他挺好的,哪有得什么病?」急忙移开视线,傅咏欢假装在看屋内摆设,移来移去就是没看坐在浴桶里的人。小鸿年纪小,十分老实,以为傅咏欢在问病情,听不出他话里的讽刺意味,急忙道:「二少爷近来头痛得厉害,大夫说是太累了,还说这两日别吹风,多泡些热水,会有改善的。」「我又不是在问这个。」傅咏欢又好气又好笑,一偏头,齐信楚两只眼睛正在他身上飘移,他那眼神像火一样,不知是什么意思。齐信楚低声道:「咏欢,你过来帮我洗背。」「我帮你洗背?」傅咏欢以为自己听错了?齐信楚冷冷的望着他,「小鸿是个小姑娘,洗背不痛不痒的,你来帮我洗,我背很痒。」小鸿很听话的把洗背的布巾拿给傅咏欢,眼里隐隐有失望之意,好像能帮齐信楚洗背是一件天大荣耀的事,只不过今日这荣耀给了别人,让她觉得十分失望。「洗就洗,你以为我怕啊!」将布巾沾水,傅咏欢故意用尽全身的力气去搓,他就不相信他不痛;想不到后背被他刷洗到有了红印,齐信楚照样不吭声,倒是小鸿在一边大呼小叫。「不是这样的!咏欢少爷,力道放轻点,这样二少爷会痛的。」我就是要他痛!傅咏欢在心里痛骂。齐信楚回头望他,这一望他倒心虚了起来。两人也不是有什么不共戴天的仇恨,既然知道他没有杀齐哲怀的动机,而且他还容忍自己住在齐家,他却对他洗背洗得这么用力,自己未免也太小心眼。「我看你身体养好了嘛。」他的言下之意是他的力气不小。傅咏欢也不好意思的红了脸。这次搓揉,他就放轻了一点力气。「小鸿,去帮厨娘做事。」「是,二少爷。」小鸿出去后,房间内只剩两人。傅咏欢又搓了好一会儿。齐信楚的大手放在木桶旁吩咐道:「帮我胸前也洗一洗。」「你又不是没手,干什么不自己洗?」傅咏欢丢开布巾。要他洗后背已经够过分了,还想叫他洗他的前胸?他又不是他的奴仆。况且在他指下的肌理强健有力,抚触久了,心中也觉得有点异样。他缩回手,却被齐信楚抓住手腕,见他赤裸裸的从桶里站了起来,他连忙撇过头去,因为他竟瞧见齐信楚的硬挺偾张起来。「你放开啦!」「我不会放开你的。」他说得严肃,好像在立誓一样。傅咏欢抬头往上望,只见齐信楚又用当初喝醉时的那种目光望着他,望得他心慌意乱。他不晓得那目光代表了什么,但是那眼神就像剑一样刺在他的心头,好像不是要置他于死地,只是要挖取出他的心为他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