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著急低喃著問謝雲澤還有哪裡不舒服,還要時刻控制著無意間傾瀉出來,對於胎兒來說極其具有威脅性的力量。
就在這時,好像腹部的劇動愈發強烈。
謝雲澤的瞳仁收縮,肉眼可見地發現自己的腹部正在鼓動,此刻還沒有到生產的時候,只是怪物胎兒成型而已,卻已經有如此劇烈的反應。
胎兒甚至需要吸食母體的氣息與精血,他所有的疼和熱意,都是由於他想要轉換成自己的力量而帶來的。
甚至他好像能夠聽懂楚霧痕的話,對此也傳達出自己的憤怒,空氣中甚至瀰漫著胎兒的氣息,稚嫩但是卻又格外恐怖……
「你有沒有想過……」謝雲澤視線模糊地咬著唇。
「如果這是我跟那個男人的孩子呢。」
所有的氣息驟然凝滯。
灼熱的霧氣中,謝雲澤似乎看到楚霧痕的瞳仁劇烈顫動著,本就病態蒼白的臉頰流露出不可置信的脆弱,整個人似乎都要散在陰影裡面。
即便是知道自己這句話殘忍,可謝雲澤還是閉了閉眼,沒有過多的解釋,因為這就是潛意識裡最真實的原因。
他當然知道怪物們對胎兒有殺心,他們無法容忍任何傷害自己的東西,即便這東西會從自己的血肉裡面長出來。
可孩子對於自己也格外重要。
冥冥之中,就像是與那男人唯一的連接……
「更何況……」謝雲澤連吐息都是滾燙的。
他吃力地嘗試好幾次才重睜眼,漆黑的睫羽早就被汗珠濡濕,顯得整張臉極其脆弱易折,語氣更是輕得快要散去,「他陪我已經很久了……」
自從自己醒來開始,就知道自己有孩子。
即便那時還沒有這麼明顯的反應,可能只是一團氣息或者是別的什麼沒有成型的東西,可將手放在腹部的時候,卻依舊能夠感受到他的存在。
自己的身體反應不怪他,天生的敏感反倒是占了大多數。現在的異常反應也不能夠怪他,他似乎已經很儘量很小心地在聽話了。
只是現在終於要成型,這也是他無法控制的事情。
即便再怎樣小心,卻也是怪物胎兒的必經之路。
或許這話對怪物而言很難理解,因為楚霧痕依舊在急促而憤怒地喘息著,方才那個剎那的殺心和暴戾洶湧到了頂峰,近乎讓他發狂。
可他逐漸看清楚謝雲澤的神情,即便已經難耐到這種地步,卻依舊偏執冷靜,嘗試著跟他說為什麼願意留下孩子。
這讓他壓抑住所有的本能,只是緊緊地盯著謝雲澤,身形不穩定地霧化著,破碎病態得就好像隨時要被暗黑給吞沒。
而大約是聽到他的話,胎兒怪物的氣息也逐漸消散。
成型的進度變得壓抑而緩慢,帶來的灼熱和疼痛也緩解很多。
但這並不意味著謝雲澤就能好受,他跟楚霧痕說完這些話就已經耗費掉了大量的精力,很吃力地才能夠讓自己不被模糊與混沌淹沒。
「我知道了澤澤。」楚霧痕什麼都不敢再說,聲音沙啞。
他小心翼翼地將謝雲澤扶下去睡好,趴在床邊看他很久,目光在他的腹部反覆停留,最終卻只是低聲道,「我都聽你的……」
這麼大的事情,其他怪物不可能感應不到。
尤其是當他們的力量都滲透進來以後。
謝雲澤忍耐著難受,昏沉沉地睡過去,中途迷迷糊糊像是感應到有怪物們混雜的氣息,停留在外面。
即便竭力在壓抑著,但是憤怒卻還是從氣息從傾瀉了幾分,而其中所有怪物的矛頭都針對楚霧痕。
明明是為了讓謝雲澤修養身體才來到這裡,可現在卻在胎兒成型發育的時候變得更加嚴重,怎麼看都是楚霧痕沒照顧好他。
氣息的纏鬥理所當然地激烈瘋狂起來,可即便這是楚霧痕的地盤,最後卻依舊不敵所有人的合攻,因為他的憤怒陰沉陡然變得更重,在逼迫下又慢慢地消散,只能夠沉靜地環繞在周邊守護。
而最後慢慢強盛起來的氣息,反倒是灼熱的烈焰。
隨後門輕輕地打開,有人坐在床邊的地毯上安靜地注視著他,似乎是雙格外炙亮的黃金瞳,但是很快卻又低垂,目光落在他因為熱得發燙而伸出被子的手。
手掌被輕輕地裹住,像是眷戀不舍,但還是將他重塞回了被子裡面。
最後替他輕輕拭去額頭的汗珠,似想要落下親吻,卻礙於規則、又或者是不想驚擾到他的休息,幾番克制,最終還是無聲地退去。
瞿炎離開房間,看到庭院裡面站著三個人。
方才那場混戰中,除了楚霧痕傷得最重,只有瞿炎是最終的贏家,巨龍的生命力和戰鬥力永遠都是至高天裡面最恐怖的,且也在無數次的實戰中得到了證明。
白晝流跟明皓月坐在桌邊,很顯然後者還要冷靜些,抬眼看著瞿炎,「情況怎麼樣?」
為了謝雲澤,他們初步達成了共識。
頻繁爭端不但沒有辦法分出高下,反倒是會讓謝雲澤受到影響,但是就這樣休戰的話誰都不會甘心,那還不如各退一步。
地盤是楚霧痕的,白晝流跟明皓月都強行灌注過自己的氣息進來,譬如溫泉跟浩大的圖書館,而瞿炎什麼都沒有做。
只是剛來便蠻橫地壓制住他們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