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史忙不迭去了,苏妧妧还未明白过来燕昀想做什么,就见燕昀松开了她,大步进了牢房,将里边儿的余鸣旭拎着衣领提了出来,跟拎着一只小鸡崽儿似的,问狱史道:“这牢里犯过最凶的事儿的是什么人?”
狱史往前一指:“回君侯,这边是几个草寇,原来专在前面的官道上抢人财物,但没闹出过人命,所以罪不至死,一直关押在此处。”
言下之意,便是这几人虽一身蛮力,但没有谋财害命的胆子,许不是最凶的。
说着,想了想,又往另一方向一指:“那边那个,是流窜过来的采花贼,好在郡守大人早早得了消息,又叮嘱了父老乡亲,所以这小贼刚在允州现身,便被人察觉,给逮了过来。”
燕昀一点头,拎着余鸣旭往那处走去,对他连声的求饶充耳不闻,待狱史将那处牢房打开后,将人拎得近了几分,低声道:“你不是三句离不开风月之事?有这采花贼在,正巧能让你好好儿讨教讨教。”
话语间带这些隐约的笑意,仿佛在说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一般,却让余鸣旭后背冷汗直冒,尖声道:“君侯!饶命啊君侯!小的再也不敢了!饶命啊君侯!”
燕昀只嫌他聒噪,皱着眉将人往里一扔,问一旁的狱史道:“这人白斩鸡似的,面皮也还算清秀,你说这采花贼可愿同他探讨一番心得?”
狱史瞬间就明白了燕昀的意思:“君侯放心,当初将人抓获时,还一并收缴了不少不入流的东西,全都锁起来放好了,若他二人不愿意探讨心得,将那些东西给用上,便能探讨起来了。”
燕昀满意一点头,不再挂心这些,回到苏妧妧身旁,带她一道出了大牢。
一出来,归海虞便对苏卓道:“苏大人,城中还有些事物须得您处理,不如咱们一道往书房去?”
苏卓颇有些不放心地看了看苏妧妧心中,又见燕昀在一旁一动不动,到底没说什么,跟着归海虞去了。
归海虞临走之前给其余几人使了个眼色,其余人立刻会意,纷纷寻了借口离了开,不一会儿后,便只剩下苏妧妧与燕昀二人。
苏妧妧心中溢满了屈辱与委屈,方才苏卓还在,她不想让苏卓再多一层担忧,便一直忍着没有表露出来,此时几人都散去,她便下意识以为燕昀也有事务在身,不会与她同行,便往前快走了几步,眼中泪珠再也忍不住地掉了出来。
还未来得及去擦一擦,便被人拉住了胳膊,苏妧妧一怔,回头看去,就见燕昀跟了上来,正垂眸看着自己。
而后便觉挂在眼睫上的泪珠被他动作轻柔地抚了去,她听得燕昀温声问道:“怎的哭了?”
第17章十七只猫祖母她老人家应当会很喜欢你……
苏妧妧只觉燕昀的指腹又轻又缓地落在了她眼眶之上,为她擦了擦落出来的泪珠。
她有些不明所以,只觉他指尖有一层薄茧,按说应当会让她觉得粗糙才是,可燕昀动作小心,并未让她感到半分不适,只轻柔地勾去了她眼睫上挂着的泪花。
这样的动作,让苏妧妧忽地生出一股被人小心放在掌中呵护的感觉来。
原本尚能忍住的委屈在燕昀这番克制又怜惜的动作下生生被放大了十分,苏妧妧再也忍不住,眼泪止不住地往在落,渐渐呜咽出声。
燕昀小心翼翼地想安抚一下这受了委屈的娇美人,谁知刚一碰到她,就惹来一阵大哭,燕昀顿时紧张得手都不知该往哪里放,停在空中顿了半晌,才想起先前他还是初九时,每每苏妧妧心中难过,都会将他抱在怀里,于是抬手将苏妧妧拥入怀中,手掌在她娇软的后背之上轻抚,就好似给猫儿顺毛那般。
“好了好了,谁欺负了你,我都给你讨回来。”
燕昀动作尚有些僵硬,苏妧妧听得此话,原本压抑着的委屈更是尽数放了出来,不由得抬手揪住燕昀的衣袍,伏在他怀里,额头抵住他胸膛,将那些不适与屈辱全都宣泄了出来。
燕昀安抚了一阵,渐渐得了要领,手法也愈地轻柔起来,苏妧妧哭得差不多了,自己擦擦眼泪,后知后觉地想起方才竟然是抱着燕昀哭了一场,顿时有些尴尬,在他怀中退开也不是,不退开也不是。
可二人站在大狱之外,此处虽偏僻些许,却仍偶有人路过,苏妧妧听得脚步声,觉得她方才的举动实在逾矩,不想被外人看见,便后退一步道:“多谢君侯。”
娇美人一双天生便带着情意的桃花眼此时被泪水洗过一阵,愈清澈透亮,眼眶却是红肿的,我见犹怜。
燕昀怀中一空,方才一直绷紧的脊背也随之放松几分,见苏妧妧哭得这样难过,便问道:“他方才说了什么,让你这样难过?”
苏妧妧摇了摇头:“一番污言秽语,左右君侯已罚过他了,还是莫要再提一遍污了君侯的耳。”
她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将外人调侃床。笫之间的话语复述给燕昀听,此时再想起来还是一阵恶心与不适。
苏妧妧不肯多说,燕昀便不再问,后面又特意吩咐了狱史“多多照看”
余鸣旭暂且不提,眼下带着人回了郡守府,便又同归海虞一道去了城郊的军中。
允州昨日城破,百姓们听过燕昀凶名,惶惶了一整夜,至今日清晨,见一派安好,又6续有物资从城外运来,安置在城中固定的某几处,分给米粮已尽的人家,又都有些摸不着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