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难尽。
辛夷眉头拧得死死的,小时候听这故事感觉还好,但现在却是怎么听怎么别扭。
一个无德乡野村夫用着下作招数玷污仙女的故事真不知到底有何方面值得歌颂。
真挚情感……呸!
“我想,我对姐姐你的感情都比那放牛郎对织女的感情要真挚得多,喜鹊若当真非要暴毙搭桥来感动的话,还不如来感动一下咱们俩。”
“倒也不是非要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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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师府的主院叫做玄苑,是辛夷爹娘住的地方。
玄苑后边有排小屋,是玄苑工作的侍女们住的地方。
国师夫妇不怎么回家,院里的侍女除了日常打理外便没有旁的活计了。
衔枝早早地回到了屋内,望着依旧摆放在床头的破旧衣裳发着呆。
她尤其记得见到小蝉的第一面:
小蝉是被家里人卖到国师府的。当时她的衣着破破烂烂,干燥龟裂的黄黑色皮肤包裹在骨头上,像是架被抽尽血液而又晒干的干尸。
全身只一双因过瘦而凸出的眼睛能表明她是活着的,眼白上布满血丝,眼神惊恐地就如马车底下慌张逃窜的小猫。
张伯当时不想要,礼貌回绝后便瞧见她的那个所谓“父亲”
的男子原本赔笑的脸此刻“唰”
得一下怒目圆睁,抡圆了手臂向小蝉挥去,
嘴里不住嚷嚷着:“你这赔钱玩意儿,给人当牛做马人都不要你的!”
话语间夹杂着屎尿,听者无不皱眉。
小蝉伸手抵挡,衔枝眼尖地瞅见她指甲缝里刺满的黑泥。
也不知是身体使然还是见不得人受苦,在小蝉那所谓“父亲”
的男人手臂落下的前一刻,她竟鬼使神差地拿起笤帚拍了过去。
一下不够,两下,三下……
衔枝也不知到底拍了多少下,等回过神时那男子已经倒在地上连连后退了。
她从荷包里捏出刚拿月钱换的两片金叶子,扔到男子面前,对张伯赔了不是后,拉着小蝉撒腿向着住处奔去。
想到此处,衔枝神色松了一松,嘴角漾着笑意,小蝉怎么能没有她啊?
你懂我在说什么
随后,她沉了口气,下定决心般翻找出来块布,将床头的破碎黏着血迹的衣裳双手捧起,小心翼翼地放在布的正中央,三两下包成了个包袱。
衔枝垂下头,伸手摸了摸腰间挂着的荷包,里面是她的全部家当。
她留恋地再次看了眼这个曾经与小蝉一块儿住过的屋子的装潢,随后,眼睛一闭,长出一口气,悄悄打开窗户,蹑手蹑脚地从窗户上面跨了出去。
“小姐,对不住了。”
衔枝的口中不断地念着,像是在忏悔,也像是……
“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