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别以为我骗你钱,我收了你的银子,穿了你的衣服,吃了你的东西,自然会告诉你化解的方法。&rdo;我还没开口,她已经打开酥饼包,一边吃一边说,饼屑子乱喷,&ldo;你把美的都变成丑的,就不遭天妒了。&rdo;&ldo;美的都变成丑的?&rdo;我傻了眼,不明白她什么意思。&ldo;比如说,你把自己的脸划花了,吃成胖猪,地位不要了,天天和我一样讨饭,把你漂亮的男人都休了,就行了。&rdo;她每说一句,我的脸就拉长一分,脑海中幻化着自己顶着一张满是刀疤的脸,身材肿胀不堪的样子。喉咙发干,我终于忍不住出声询问,&ldo;没别的办法?&rdo;&ldo;有!&rdo;这一声,如同炸雷一般在我脑子里炸开,让我的眼睛一亮。她对我勾勾手指,我凑上脑袋,听到她的声音一字一句清晰无比,&ldo;去找一个丑夫,天下无人能比的丑夫,丑到人神共愤,丑到天怒人怨,让他的命运与你相系,血脉与你相连,就能让你不再受天妒,你身边的爱人也不会被你牵连受苦。&rdo;丑,丑夫?我的眼睛瞪的老大,看着她认真的点着头,指着我,&ldo;别以为娶回来就没事了,要真心的爱,你爱他,他也爱你,才有可能做到命运相系,血脉相连。&rdo;险些一口血喷了出来。丑就算了,还要丑成天下一绝,还要我真心真意的疼爱。这太强人所难了吧?我看向老太婆,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松开了我的裙子,靠着墙眯着眼睛打起了盹,嘴巴里还叽里咕噜的说着什么,&ldo;你可以不信,反正不是报应到你身上,就是报应到你的男人身上。&rdo;我再想问,她已经打起了响亮的鼾声,睡着了。不可否认,她的话真的影响到了我,我的脚步不知道什么时候变的沉重。我不在乎自己是否还会失去一切,但是我害怕失去子衿,失去流波,失去月栖。没有了轻松的心情,就连步入了老板的店铺,我的脑海中还是徘徊着刚才老太婆的话,居然忘记开口索要东西。似乎早料到了我今天会来,他主动递给我一个厚厚的信笺,&ldo;全在这里了,&lso;御风&rso;最近的军方动态,朝廷态度,包括主战主和的所有官员,您可以慢慢阅读,临月栖公子虽然是独身上路,身边却有我们&lso;千机堂&rso;的人保护,这一路上,他除了救济百姓之外,就是一个人面对着高山河流发呆,更多的时间,是逗弄自己带着的一只小鹩哥,教它说话。&rdo;讲到这,老板的脸色有些讪讪,不时的拿眼睛偷瞄我。&ldo;说什么?&rdo;我眼神一凛,瞪着他。&ldo;色胚,色胚,色胚,色胚……&rdo;他突然捏着嗓子,细细的声音从喉咙里挤出来,象极了鹩哥学舌的声音。我脸色一红,看着他想笑不敢笑的表情,心中无奈。这月栖,想我就想我,何必非要走开,说什么想个清楚。我含笑道谢,突然想起了夜的嘱托,&ldo;你知不知道&lso;御风&rso;皇族中的五皇子,名叫兰陵煜的背景?&rdo;&ldo;您稍等!&rdo;他埋首在一堆的账册中翻找着,不时用笔记录什么,半晌之后,面色古怪的抬起头,&ldo;兰陵煜,为&lso;御风&rso;皇当年最宠爱的伺君所生,据说出生之时百鸟哀鸣,御花园中万花凋零,伺候过他的伺人,经常神智痴呆,恐惧万分,行为失常,不停的喃喃自语,好可怕好可怕,这样的行径非两三月不能复原,据说都是被他的脸吓的,直到给他罩上面纱,才有人敢靠近,因此他更被人套上了一句封号,&lso;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rso;在以容貌定地位的&lso;御风&rso;皇家,他的存在极其的尴尬。可能是由于自觉容貌过于骇人,他在后宫独劈一个院落,极少与人见面,因其从小就遮挡面容,&lso;千机堂&rso;中人也无法看其究竟,所以无法提供您要的画像。&rdo;丑,丑男?丑的人神共愤?丑的天怒人怨?丑的惊天地,泣鬼神?都说容貌分三种,一种来自天上,一种来自人间,一种来自阴间,那么他,应该属于哪种?这,这也太巧合了吧,说丑男,丑男到。我的眼神不自觉的看向门外,寻找着那个老太婆的身影,可是那刚才还呼呼大睡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踪迹。初到&lso;御风&rso;秋高气爽,微风顺着撩起的帘子柔柔的送入,我舒坦的眯起了眼睛。一路上,我美其名曰抱着小爷舒坦,钻进了马车里逍遥快活,实则抱着那一堆&lso;千机堂&rso;给的资料狂啃一通,直到把所有的东西几乎一字不落的全部印进脑袋中,才双手一搓,将他们碎成片片,飞出窗外。自从回到&lso;云梦&rso;,我几乎没有过停歇,忙着算计,忙着出使,不知不觉自己早已经深陷在这棋局中,成为棋子的一部分,每一步都被人无形的推着,而这一次是去&lso;御风&rso;,为了两国之间的联手去拜见一国之君兰陵落。一双馨香的臂膀从旁边伸了过来,让我在他怀抱里枕着,我动了动,舒服的叹息着,&ldo;子衿,你真好。&rdo;腿,架在谁的膝头,有力的手指一下下的捏着,从指间透着一股暖流渗入我的肌肤里,酥软了我的骨头。是流波吧。&ldo;有你们在,真好!&rdo;我微笑着,心头因他们的存在而温暖。&ldo;真的吗?&rdo;耳边,是子衿的声音,由温柔突然变的冷漠,&ldo;可是我们不想跟着你了,你一个人好好的过吧,我们走了。&rdo;&ldo;什么?&rdo;我拉拽着子衿的身体,却发现自己轻飘飘的使不出一点力气,可他的力量去大的惊人,轻轻一挣,已经从我的指缝中抽出臂弯,冷冷的看着我。他的身后,站着流波,嘴角弯着不屑,正眼也不看我一眼,&ldo;跟着你,只会让我们受苦,你会害了我们的,说不定哪一天就死于非命了。&rdo;我疯狂的摇着头,抱着他们,&ldo;不会,不会的,我不会让你们死的,我会保护你们的。&rdo;&ldo;扑……&rdo;一柄剑尖从流波的胸口透出,带着暗红色的血,滴答着,他的身体慢慢的软到,我想抱,却发现他的身体穿越了我的手指,倒落尘埃,眼中尽是痛苦之色。他的手,沾满红色的血,慢慢的指向我,&ldo;都是你害的,是你的命运受到了老天的诅咒,牵累了我们,为什么死的不是你,不是你?&rdo;&ldo;是啊,为什么死的不是你?&rdo;子衿的脸,扭曲着,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把刀,直直的刺向我,&ldo;都是你害的,你害了我们……&rdo;&ldo;子衿,不要!&rdo;我一声大叫,猛的抱向他,&ldo;我不会害你们,我不想害你们的,不要离开我,不要……&rdo;身体被一股大力搂住,熟悉的清香袭向我,压制着我的狂乱,&ldo;楚烨,怎么了?怎么了?&rdo;眼前是子衿和流波古怪的脸,流波抓着我的手,制止我乱挥,子衿则是抱着我,不断的拍着我的后背,&ldo;是不是做噩梦了?看你一头的汗。&rdo;噩,噩梦?刚才那一切都是梦吗?我看看自己的手,雪白无暇,再抓着流波,摸索着他的胸膛,温热硬朗,没有半死的伤痕,我终于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委顿的靠着车厢壁,闭上眼睛,让自己的心绪平静。&ldo;你是不是最近太劳累了?&rdo;子衿手中的丝巾擦过我的额头,&ldo;一直奔波,你都没有好好的休息过,手上的伤都没好。&rdo;就连一向对我没好话的流波,都伸出手,握上我的手腕,缓缓的渡着真气,&ldo;你的气息很乱,小心再这样会走火入魔。&rdo;我轻轻吐出一口气,背后一片凉飕飕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已被汗湿透。谁说我不信命?那个老太婆的话已经成了我心中的梦魇,不时窜出来提醒着我,让我不安,让我恐惧,而且如此真实,如此清晰,我分明听到了自己的心碎裂的声音。抬起脸,看见两双担忧的眼,我一声怪笑,痞痞的抱上两人,&ldo;没办法啊,谁叫我做梦梦到你们不要我,跟着别人跑了,老实交代,是不是有二心?不然我怎么会做这个梦?&rdo;我的轻松没有得到他们半点的回应,子衿担忧的眼神写明了一切,让我不敢对视,讷讷的垂下头。&ldo;是不是怕我们不理解你这一次又要娶皇子过门?&rdo;子衿搂着我的肩,&ldo;傻瓜,选择了你,就知道有这么一天,别担忧了。&rdo;我轻轻的靠着他的肩膀,&ldo;对不起。&rdo;皇甫羽萱的到来让皇姐急急的派我出来,甚至连给我定王夫的诏书都来不及下,子衿与流波,依然是无名无分的跟着我,对我来说也是一份难以释怀的歉疚。子衿只是微笑,流波虽然没说话,却也没有给我白眼。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在皇姐将他赐给我之后,他沉默了很多,反而不似原来调戏打闹时的轻易露出心思。累,确实有些累,自从与沄逸彻底决裂后,我突然发现自己找不到目标了,回来因为他,可是如今,我继续呆下的目的又是什么?或许,我应该离开了。可是夜的嘱托,那一个神奇的预言,让我不得不,不得不去想,不得不走这一趟的&lso;御风&rso;之行。只是我没想到,如此仓促的行程,&lso;御风&rso;的接待却绝不寒碜,太女兰陵嫣亲自出城迎接,阵仗足足铺排出十里有余,这样的&lso;友好&rso;要不了两日,就要传到&lso;沧水&rso;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