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智看他一眼,这位世外高人话很多呀。
阴画也不是追着人算卦的人,但面向奇特成徐相这样的人,难免让他手痒,明明面有丘壑心声宽广,为何眉宇间有很重的腐气,腐气凝实与周身气度相合却不融,这是很奇怪的面向。
阴画对自己的能力十分自信,自然也有阅尽万人的胸襟:“相爷,如何——”
徐子智笑笑:“大师请用茶,初日早路,喝完好下山。”
阴画见他没有神色起伏,缕缕胡须也高看了他几眼,只是突然开口:“你命中应有一子……”
徐子智神色不动。
阴画紧盯着他的面部表情:“但你也将终身为此子所……苦……”
眉目散聚,说明子嗣缘分淡薄,但散聚中有一缓生,按命数应该是有一子,可这一子……
阴画掐指算着,眉头微皱,找不到契机:“相爷可否给本僧写下一字。”
徐子智不急不缓的起身,当然不可以,他的事他自己不探,也无需任何人探听,还有,至于一子是不可能的:“世事无常,有的会无,无的或许也会有,大师何必拘泥于一个答案。”
阴画从不虚言,从不百里取一,他说有自然是有,也一定是有,只是这一子在哪一个点让他有些找不出来,他眉峰散聚按说,这一子的情况在手上?“可否让老衲……”
徐子智负手而立:“师父该下山了。”
阴画自顾自拿起刚才徐子智喝过的茶杯,捡起地上两三石块直接起卦。
徐子智微微蹙眉。
辞诡几步上前,取走了桌上的茶杯,扔入山亭下的深渊:“大师切勿执着,凡事都有因果。”
“老衲从不信无缘由的因果,而且老衲字字铿锵,从不妄言——”
阴画直直的看着眼前的小家伙,又立即垂下头,看还没有完成的卦象:“不对啊……”
虽然卦象未全成,但已初露端倪,可初露头的子嗣缘分却为何更加疏远?
以徐相此人胸襟,就算遇到不孝子也不是会怨天尤地的人,可为何此线如此深,却有成仇之兆!“相爷,老衲从不打诳语,相爷就不想化化自己的子女缘薄之憾——”
“本相还有事忙,阴画大师自己琢磨吧,徐某告辞——”
阴画立即上前:“看一眼就看一眼,徐子智你有子成仇之凶兆,为何不让老衲——”
辞诡站在阴画大师面前,心中虽对这位令人头疼却也实力不俗的老人心有敬意,但也不会让对方如此不合时宜的骚扰自家主子,相爷心里还不够苦的,上赶着跟相爷说什么子嗣缘分。
相爷这辈子会给他们生一个小主子就稀罕了:“大师快走吧,若是错过了时辰,大师无法下山可就得不偿失了。”
阴画这人死犟,认准了一件事没有答案就睡不着觉,尤其当事人还在面前,呼之欲出的答案就在此人身上,此人还遮遮掩掩不愿合作,他忍不住有挠脑袋的冲动:“不行,不行,我得再找他谈谈——”
他老东西白送人卦相还遭嫌弃了,他就不信了。
辞诡立即挡住他的去路:“求大师别让小的为难。”
还有大师你也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份,平时不是达官贵人求着你,你还要摆谱的躲的远远的,你这上赶着给不需要的人算什么命:“要不大师给我看看……”
阴画寻找着缝隙:“你有什么好看的,一脸劳碌命,忙完老的忙小的,一辈子就这样了!”
说完戳准机会向外冲去。
辞诡顺手把人捞回面前,大师呀你有点大师的样吧:“您老真该下山了,再不走小心镇西王封山了,想溜可就溜不走了。”
“谁说我要溜了。”
阴画又不打算走了,他要不算出徐子智这一卦,不撕下他这张万事不过心的画皮就不信邪,明明聚实的朱砂,他倒要看看什么人,什么子能够牵绊住这样凉性的人!
小童满脸苦涩,师父毛病又犯了,可惜这次人家根本就不屑于师父的能力,真是稀罕,师父平时走到谁家门前谁家不是感恩戴徳,祈祷家中能有人入了大师的眼,得以让师父算上一卦,此人竟然如此不屑于顾?“师父咱们还走不走?”
您已经好些天没有喝酒了,你说你快馋死了。
“走什么走,去给先去的世子爷念经去!”
说着还想偷刚才徐子智拂过的琴。
辞诡稳稳的压住了。
阴画无所谓,他就不信了,他真能不在乎!
徐子智走到山林小路上,带随风飞扬,心情尚算不错,阴老半仙的话没有撬动他一分情绪,他便是一个鼓动人心之人,对这些事自是驾轻就熟。
命中有子?徐子智不屑于顾的抛回悬崖深处,不可能!
……
品易为娘娘穿好鞋,声音和缓,神色平和,就像每天再普通不过的一个清晨,他在服侍娘娘早起:“钟美人那边传话说,谢谢皇后娘娘送去的野果,静贵人也说了,钟美人一切安好,请娘娘勿太操心,让娘娘保重好身体。”
端木徳淑扯动了一下手臂,有些疼,起身的动作僵了一下,唇色有一丝苍白。
品易立即上前托住娘娘的手,不敢触碰一下娘娘的手臂。
端木徳淑握紧他的手,等着疼痛过去才放松了力道,昨晚不觉得什么,今天便疼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