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他真的就是梦鲁的替身。
这一切,不过是为了彻底摆脱他,为了防止被之后的蒋家人缠上,又自导自演这出戏,目的就是为了让他身败名裂,永远地钉在耻辱柱上。
不得不说,盛铭和梦鲁,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蒋绍叙心情复杂地看向盛铭,他低估了盛铭憎恶自己的程度,没想到在不知不觉流逝的几年时间里,盛铭是这么日日夜夜地厌恶他,是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摆脱他,又是这么想彻底毁了他。
那些人愤慨地挖开他的墓有什么用呢,只是一个空墓,空空如也,不过打开棺木的那一刻,估计确实能极为震撼,说不准所有人都要驻足怔愣好一会儿才能反应得过来。
毕竟虚假安葬,不管蒋绍叙究竟有罪无罪,在事情还无定论以前,追溯到主事盛铭头上,那可是一桩大罪。
贝基斯政权下的那群主导者,可巴不得盛铭栽跟头再狠狠踩他几脚,最好能让盛铭永远也翻不了身。
群起激愤,群众的情绪越来越激动,蒋蒽茜已经声嘶力竭,蒋文诠紧紧闭着嘴不一言,但眼里的担心却怎么都藏不住。
父母一人一边扶着他的墓碑,俨然像两尊守护神,不肯退让一步。
“打开!打开它!他凭什么躺在里面?他跟盗贼勾结,害得我们几十万的年轻子民葬身他乡,他没有罪吗?他简直是罪大恶极的人!”
“我们真是看错他了,曾经以为是我们艾赛森的福祉,守护艾赛森一方平安,可没想到他爬到元帅这一个位置,就是为了更好地跟盗贼勾结,祸害我们艾赛森年轻有抱负的青年,实在是应该严查到底,看看是不是除了蒋绍叙,蒋家的人也同样有问题!”
闻声,父母脸色大变,蒋蒽茜想破口大骂可声音已经嘶哑,蒋文诠拳头握得铁青,指骨白。
“我们算是知道当初盛大元帅为什么要跟这个叛贼离婚,原来是看透了这个人的本质,幸好离了,否则今天一定会被无辜牵连,这个蒋绍叙真是令人作呕,自己死了就算了,还要连累其他人,果然是大恶之人。”
蒋绍叙只能苦笑。
“这件事情必须有个结果,蒋家父母,你们守在这里只是螳臂当车,我们万千人的怒火你们平息得了吗?我们孩子的命你们还得了吗?我们不觉得这是有人煽风点火,也不是拿我们当指哪打哪的矛头,视频为证,也请过专家鉴定过,没有虚假成分,蒋绍叙是艾赛森第一叛徒就是不争的事实。死者无罪?无罪吗?凭什么人死了,生前做的一切坏事就可以不追究了?我们难道不知道他死了,不管我们怎么处理他的尸体都惩罚不了他吗?可他不应该躺在这里,这里是荣誉归冢,是为艾赛森做出巨大贡献的功臣安身之所,跟他蒋绍叙有什么关系?”
“没错,我们心里对他的憎恨永远不能磨灭,可我们就是不想让他尸完整,不想给他留一丁点体面。你们在这里拦着我们,我们能够理解毕竟他是你们的亲人,可无辜死去的也是我们的亲人孩子,我希望你们也能理解我们,更何况蒋绍叙罪孽深重,你们作为他的家长兄弟姐妹,更应该懂得怎么让他赎罪吧?”
证据摊在所有人面前时,他的确坐实了叛徒的罪名。
即便他的父母也无能为力。
“让开吧,趁我们还愿意好好跟你们说话。”
有人已经打算动武,这是最后的警告。
正如那些人所说,万千人的怒火是平息不了的,它们就像几十米高的怒潮,能肆无忌惮冲毁任何一道坚不可摧的人墙。
然而令蒋绍叙意外的是,一直沉默寡言的蒋文诠竟然在这个时候站了出来,站在黑压压的人群中央,一字一句咬重音节,目光冷冷扫视周围挥舞着工具企图撬开他哥墓碑的人:“我哥不是叛徒,想挖我哥的坟,就从我尸体上踏过去,我们一家人就是要共存亡。”
蒋绍叙心脏突如其来地一阵抽搐,鼻尖涌起酸涩。
好小子,怎么做这种傻事。
而蒋文诠这番话如同往水面掷出千吨重的石头,顿然激起千层波浪,彻底点燃众人的怒火。
在他们看来,蒋家人是好言劝说无用的不知好歹之人。
在蒋绍叙看来,他们是无可挑剔的家人。
耳边,忽然响起盛铭莫名的笑。
“你以为盛乐为会为了你与万人为敌吗?”
蒋绍叙一惊,猛地转头看向盛铭,却现盛铭的目光看向的是他的墓地。
还以为盛铭是在对他说话,属实吓了一跳。
“盛家人将他视作唯一珍宝,不会纵容他为你趟这浑水,哪怕他愿意在这个时候站出来为你平反,盛家人也不会眼睁睁这么看着。如果我猜的没错,他现在应该在盛长安和林霏的监管下看这场声势浩大的直播,暗骂自己的无用却又在劝说自己,空墓而已。”
“只是空墓么?”
盛铭诡异地顿了顿:“他没考虑过里面的徽章奖勋是你用这短暂的一辈子,流汗流血一点点攥下来的。你在乎艾赛森比在乎自己生死还要多一点,怎么可能不在乎艾赛森对你的肯定。你宁愿被挫骨扬灰,也不愿意这世界留不下你一丝清白。”
蒋绍叙彻底怔愣当场,他从未想过,盛铭竟然如此了解他。
盛铭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戳中了他真实的想法,就连和他朝夕相处情谊深重的盛乐为都无法想得这么细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