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津南对自己的生日不怎么上心,家里人却紧张得很。
尤其是老太太,非让他初七回家吃午饭。连平日忙得不见人影的傅曼都特意打了两通电话交代他早点回去。
打电话时唐晚正坐在副驾驶跟关洁发短信。包厢很安静,唐晚没怎么刻意听,可电话那端的声音还是入了唐晚耳朵。
电话里无非是在跟傅津南商量怎么过生日,该准备哪些东西,要做哪些事,参加的有哪些人。
傅津南不爱折腾,随便点了几个人——祝政、丁嘉遇、费哲、还有一个徐茵。
徐茵是老太太提的,傅津南没搭话,只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唐晚听到徐茵两个字眼神明显暗了一下。握着手机的手不自觉地攥紧,攥得手指发白,手机棱角压得她指腹疼她也没松手。
电话挂断,唐晚扯着笑脸问傅津南:“你明天生日?”
傅津南表情很淡,握着方向盘转了个弯,轻描淡写回:“是有这么回事。”
“你之前怎么不早说呢,我连礼物都没准备。”
唐晚手撑着下巴,一脸疑问。
到了目的地,傅津南把车停在一边,故意打趣她:“把你自个儿送我不就是礼物了?”
唐晚噎了一下,没吭声。
心情没由来地往下跌。
傅津南不是忘了,也不是记不起来,就是觉得他俩没到陪着过生日的交情,所以才没跟她提这事。
“下车。”
傅津南解了安全带,提醒发呆的唐晚。
唐晚哦了一声,这才注意到了空山居。
“怎么到这儿了?”
唐晚眨了眨眼,有些好奇。
“珍珍回北京了,给她接风洗尘。顺便给我提前过个生。”
唐晚没懂这里面的门道,盯着傅津南看了好一会儿都没说话。
傅津南瞧着唐晚那迷迷瞪瞪的眼神,抬手揉了揉唐晚的脑袋,笑着解释:“珍珍的身份上不了台面,老太太不怎么喜欢她。每回儿她过去总发脾气,老太太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珍珍怕她伤心,这才在外面聚。”
唐晚心里不大好受,心里想的没忍住,一下子憋了出来:“柯珍身世再差,也跟她本人没关系啊,也不是她自己想要的……怎么就上不了台面了呢。她都上不了台面,那我岂不是更上不了台面。”
话说完,对上傅津南那张寡淡的脸唐晚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傅津南半晌没吭声,人抵在车门有一下没一下地扫她。
那深窝眼里溢满了薄淡,一如唐晚当初在校门口跟他对视时残留下来的冰凉刺骨。
有那么一瞬间,唐晚想哭。
中途傅津南抽了根烟,烟雾呛得唐晚忍不住咳嗽,眼泪也刷刷掉。
唐晚哭得无声无息,只眼泪掉在衣领吧嗒响一下。
“哭什么?”
傅津南弹了弹烟灰,波澜不惊地望着唐晚。
唐晚咬着嘴唇没敢说话。
“又不是我让珍珍生在这环境,怎么还怪起我来了?上得了台面上不了台面也不是我一个人是规定的。这圈子就这样,您要看不惯也没法。”
傅津南的声调前所未有的平静,好似只是陈述一个事实,并没有怪罪唐晚之前那些不恰当的言论。
他这样平静反而让唐晚忐忑不安。
“我只是……”
唐晚紧了紧手心,想要解释。
傅津南眼一抬,打断她:“要论杀人诛心,祝政可比我强多了。当初珍珍母亲生了重病,临终前领着珍珍到祝家门口闹。祝叔怕闹大把珍珍接了回去,祝政人就在二楼阳台看。”
“珍珍在祝家那几年待得并不踏实,她母亲去世,她偷偷立了个墓碑,祝政知道直接掀了。要不是珍珍拿命跟祝政拼,怕是连骨灰都保不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