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的车纹丝不动,后面的车又在“滴滴”
地摁喇叭,大概蒋燃也等的不耐烦了,他手搭在方向盘上,手指轻微地敲击了几下。
“叶思南从小被惯的有些任性,你别——”
“你不用帮她解释,也不用帮她道歉。”
林鲸出声打断他接下来的话,用一种笃定的语气告诉蒋燃,“都是女生,我应该比你更了解她。”
林鲸很懂小姑娘心里的那些道道弯弯,也只有女孩子才知道怎么气女孩子,因此才有的放矢。小时候蒋燃是她哥时,她总是欺负蒋燃,这些林鲸都看在眼里。现在蒋燃结婚了,她又忿忿不平觉得自己的家人被瓜分了。
世界上哪有那么好的事,全被她占了。
“我说的那些都是气话,针对她的,你别放心上。我不喜欢被人拿捏。”
蒋燃笑着看她一眼,反问:“你觉得我生气了吗?”
林鲸装傻:“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蒋燃没跟她计较,“你不喜欢姑姑家的氛围,以后我们就少去,不用管他们怎么说怎么想。”
林鲸很惊讶蒋燃会这样说,那是养大他的姑姑,不是别人。
“那是你的亲人。”
蒋燃挑眉:“所以呢?你还是我的老婆呢。”
他轻飘飘的一句话,莫名其妙的让林鲸心中的不快消失了七八成,她也为今晚自己的强硬感到抱歉,于是放软了语气说:“结了婚就不跟亲戚联系了,你让人家怎么想你?重要的是,怎么编排我?以后该去还是要去的。”
蒋燃听她一本正经的说教,颇有种小孩儿偷穿大人衣服的滑稽和可爱,他开车的右手垂下去找她的,林鲸默契地去捉住他的手掌,给他的手指按摩了几下。
“嗯,以后你做主吧。”
林鲸白他一眼,男人就会花言巧语,“哼!”
“还哼?”
蒋燃清了清嗓子,提醒道:“快到家了。”
到家又怎么样呢?
开车牵手不是好习惯,没一会儿两人就分开了。林鲸的内心并没有感到轻松,因为叶思南对她的杀伤力,远远不止是说两人条件匹配的方面。
而是有关于蒋燃过去那段感情。
她静静地看着蒋燃认真开车的侧脸,那双浓墨重彩的眼睛,死活问不出口。真的和继妹谈过吗?到底因为什么分手?是被迫的?以及现在还喜不喜欢。
一连串的疑问让林鲸难以平静,哪怕已经做过许多心理建设,她却无法把心底的疑问交出去。
记得很小的时候,爸爸妈妈带她去亲戚家做客。表姐很喜欢她,还把她带到房间里去,告诉她,床上的玩具全都可以玩,像在自己家一样。
林鲸才四五岁,并不懂得什么叫隐私和底线。当时她看到表姐的床上放着一个漂亮的滑盖手机,就拿过来把玩了一会儿,乱摁一通。
她被表姐抓个现行,对方立马就变了脸,大雷霆地指责她。哪怕林鲸哭着道歉,也解不了表姐的气。
爸妈赶紧给表姐道歉,承诺如果手机坏了会赔一个的。
回家以后,林海生批评了林鲸,说以后到别人家里,不要因为主人客气就可以为所欲为。
可如今回想来,当时的林鲸做错了吗?也不见得,她不知道手机里藏着什么,也不懂隐私的意义。
当然,表姐也没有错。她的少女心事被人看光,如同衣下伤疤被曝露太阳之下。
爸妈的教育非常好,林鲸从那以后便极懂得分寸。
一如现在,蒋燃就像她那个不熟悉的远房表姐,分寸感让她开不了口。
她可以在无所谓的小事情上撒娇,小脾气,但不能为所欲为;因为不知道蒋燃的底线在哪来。
一旦触了机关,眼前的假象恩爱就化为乌有,是她亲手搞得一团糟。但如果他们的感情更好一点,这些疑问就不复存在。
性格里的胆怯,惰性,和抗拒改变,令她感到难过。
林鲸心里憋着小小的一口气,回到家以后也没有理会蒋燃。
蒋燃去阳台打电话。她去浴室洗澡。
主卧里有个按摩浴缸,林鲸今晚泡澡的时候一直在想事情,差点睡着,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蒋燃已经穿着睡衣站在浴缸前了。
他握住她的胳膊,居高临下的说:“在浴缸里睡觉很危险,不许这样。”
林鲸努了努嘴,听见他轻声斥笑:“说你一句,就不高兴了?”
狗屁!她才不是因为这句话不高兴的呢。
他把浴缸里的水放掉,扯了条白色的大浴巾把她包起来,乱七八糟的撸了几下头,把她擦干,然后弄到床上去。
刚有了身体的交流之后,再在床上抱在一块就有些短兵相接,一触即的意味了,两人都有些食髓知味。接下来的事情像走程序一样,做安全措施,气喘吁吁的纠缠在一起,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白兔被大灰狼吃干抹净,最后大灰狼温柔地帮她顺顺毛。
林鲸四肢无力地在他怀里躺了一会儿,待脸上的潮红褪干净,她穿上衣起身出去。
蒋燃坐在床上问:“要什么?我帮你去拿。”
林鲸穿上睡裙,回头说:“我想起来有点工作没做完,本来准备下班后做掉的,结果去你姑姑家耽误了。”
蒋燃蹙着眉:“还有多少?”
林鲸说:“你先睡吧,别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