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黎……殿下。”
那人的后背似有一瞬的僵硬,果然转过身来。他那不染一丝尘埃的形象荡然无存,衣服上沾满泥污、血渍,估计从出生到现在也没有这么狼狈过。
即使只有一个背影,落兮还是一眼认出了司黎。但当他真正转过身时,才觉得嗓子干涩,说不出话来。
司黎的目光越过落兮,投向她身后的秦羽墨。
“将军大人怎的如此狼狈?”
司黎说完就后悔了。“咳咳,本王只是恰巧路过此地,也能遇到将军。看来本王与将军缘分匪浅。”
果然,秦羽墨一副“你有病吧”
的表情看着他。谁不知道,司黎前脚进宫,后脚皇帝就召见了秦将军,说要为他赐婚。此时说话阴阳怪气的,几个意思?
更何况他此刻的模样比起秦羽墨有过之而无不及。身为尊贵的黎王,大雨天路过这样的鬼地方,谁信啊?
“这么说来,草民与黎王也缘分匪浅。”
司黎的眼神有些闪躲,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
“军中不能没有人坐镇。秦羽墨,你在此养伤,交战之事暂由我来接管。”
“就你这副模样,如何带将士突出重围,杀出一条血路?”
秦羽墨突然向司黎出手,没过几招,司黎的嘴角就流出鲜血。原来他也受了严重的伤,不过一直硬撑着。秦羽墨点了他的穴位,司黎当即昏睡过去。
皮外伤倒是不要紧,但司黎似还受了内伤。落兮在他身上施展了一个祝福术。她又记起前几日偶然得到的那株异草。回去可以取了汁液,做成鲜花饼。
“军中不能没有人坐镇。带兵打仗是我的责任,我必须回去了。”
秦羽墨收起一脸玩世不恭的笑,一反常态的认真。
“依我看,在山林养伤毕竟不如王府。但黎王与苍祁国君有些恩怨,大战在即,他定不肯安稳养伤。估计等不到明日,他就会去军营。”
“秦羽墨,你以后就是我的朋友了。总之,谢谢你来救我。”
客栈——
纤纤玉指,轻抚过熟悉的、古色古香的雕刻纹路,点点滴滴的记忆便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初遇时,自己流落街头,无殇在旁边逗她笑;后来,落兮姐姐去了军营,他每次闯祸都是自己收拾烂摊子,竟还乐在其中;他们在街上到处跑,甚至还冒险去找落兮;看到无殇讨好寞影时,自己会不开心;无殇不理自己时,也会跟着难受……
“无殇,此次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你真的不再见我了吗?”
近日军营戒备森严,子陌一直在观察巡逻侍卫的换班时间,这才有机会溜出来。而她做这些,只是为了再见无殇一面。
无殇和子陌只隔了一堵墙,但却似乎相距甚远。一连数日,总喜欢缠着子陌的小霸王像人间蒸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子陌静静地坐在外面,直到身体麻木,直到彻底放弃。
时间,静止了,每一秒,都似光年一样漫长。
天色渐渐暗沉,街道也褪去白日的喧闹声。
不知何时,“吱呀”
一声,门,开了。人,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