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蹈房里的三面镜子干净透亮,乔斐不管转到哪边都能从镜子里看到自己,扰得他心烦意乱。
镜子后面有一个隐藏的衣柜,里面放的都是一些跳芭蕾要用到的拉伸带和按摩柱,乔斐从衣柜里翻出一条以前练习爵士舞用到的丝带,绑在自己眼睛上,在后脑勺打了一个结。
这下挺好,世界一片黑暗,只有音乐和自己的心跳声。
即兴舞蹈总是和舞者跳舞时的心情成对比的,什么心情就能跳出什么风格的舞蹈。
乔斐跟着音乐抬手、踢腿、旋转。可是他就算是看不见镜子也知道自己跳出来的动作一团糟,不是和音乐拍子搭不上,就是没有美感,一点观赏性都没有。
他越跳越烦躁,动作凌乱,脑袋里面也乱哄哄的,根本不能放空心思。
音箱里传出手机低电量的提示音,将音乐声打断,乔斐在一个单腿旋转中间猛地停住,弯腰扶着膝盖喘气。
丝带系得太紧,乔斐使劲扯了好几下才把它扯下来,随便扔到了舞蹈房的角落。
他走到音箱前面捡起扔在地上的手机,看着剩下不足百分之十的电量,就想着把手机关机了算了,可铃声却忽然间响了起来。
手机还连着舞蹈房里面的音响,乔斐差点把手机扔了捂住耳朵,赶紧把连接线拔了。
在他认识的人里面,没几个会给他打电话。
他盯着来电人的名字看了一会,最后还是用颤抖的指尖按了接听键:“旭白。”
手机里传出时旭白带着磁性的声音:“他家的地址是什么?”
乔斐没有回答,牙齿紧紧咬着嘴唇,手掌因为紧攥着手机而被硌得生疼。
时旭白的声音对于他来说好熟悉,他的语永远偏慢,不急不躁,温柔得像暖冬清晨融化的雪。
可现在他的声音里却带着一丝焦急的情绪,他没听见乔斐的回应,就接着说:“他不让你走,我就把你偷走,你告诉我他家的地址是什么,我去找你,和他说清楚。
“他配不上你,无论怎么样都配不上,我忍不了了宝贝,我早就忍不了了。”
“不行……”
乔斐舔嘴唇时尝到了淡淡的血腥味,他咬破了一点皮,“没用的。”
“怎么可能没用?我把你偷走藏起来,他找不到你的,反正我很早就想怎么干了。”
乔斐停顿了一会,最后轻轻地问:“有多早?”
时旭白大概没想到他会关心这个,乔斐等了许久才听见回答:“大概是你第一次到我家的时候。”
那么早吗。
“那……在、在我和编舞之间你会选什么?”
这句话乔斐问出口就后悔了,可是说出去也收不回来了。
他当然自私地想要时旭白选择他,可是他同时又不允许他爱上的人放弃梦想,他也觉得自己比不上一个珍贵的梦想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