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聽眾人哆哆嗦嗦地說:「魏玉一向軟硬不吃,但你如今跟在他身邊,也能得到些人脈。你只能去求別人,查清真相,拖住時間,讓魏玉放了咱們,徐家一定要平反啊!」
「徐家是因為反詩一案入獄,但這反詩……」
徐音忙著頷。幾人又拉著徐音說了幾句反詩案的細節,徐音雖聽不懂,但這樁樁件件,都指向廠督。廠督對她有恩,此事過後,她不願傷害到廠督,更不希望廠督找她的麻煩。
福安隨著魏玉偷偷摸摸地站在拐角,在他耳邊低聲說:「督主,他們在那兒討論反詩案。夫人心思不純,是否要除掉?」
「不必。」魏玉微微抬手,「這傻子倒是讓他們把反詩案的細節都說了出來,咱家這回可算是明白,徐家被滅門,另有隱情,徐音這樣做,定是有人唆使了她。線索湊合在一起,咱家已經知道是誰幹的好事了。」
福安有些驚愕。督公居然放過了夫人?這是第一次聽見他放過了什麼人。
他一蹙眉:「誰?」
魏玉只冷笑一聲,向福安投來一個陰惻惻的目光。福安馬上知道自己多嘴,忙閉上嘴:「奴才多嘴,督主息怒。」
他誤打誤撞得了線索,心情好得很。徐音出來的時候,瞧見他玩弄著一件刑具,修長的手指在刑具上流連,漆黑的眼眸中看不清楚情緒,看這架勢,下一秒像是要凌遲她。徐音渾身都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怯怯地走上前來,就連呼吸也變得急促。
隔了那麼遠,方才他又在刑房,應該不知道吧?
「怕嗎?」像是感應到徐音過來,他頭也不抬地淡聲問。
徐音屏著呼吸,顫巍巍地回答:「怕……我怕。」
總覺得廠督好像發現了什麼,自己有種「做賊心虛」的不安感,就怕刑具用到自己身上啊!
陡然間,魏玉抬起眸來,意味不明地笑了笑:「這刑具可是廠獄特製,是咱家的寶貝。夫人想聽聽它背後的故事嗎?」
「不不不、廠督、廠督我聽話!」徐音嚇得雙腿一軟,嗓音也含了哭腔,「廠督千萬別把這寶貝用在我身上!」
魏玉嗤笑一聲,倒是有幾分眼見力,居然也曉得討饒。
「細皮嫩肉,不禁嚇。」他慢悠悠地放下刑具,轉頭走在徐音跟前笑道,「走,你不是要逛街嗎?帶你見見世面。」
徐音忙提著衣裙跟了上去,見魏玉心情似乎不錯,試探地問了一句:「廠、廠督,徐家的人什麼時候午門抄斬來著?」
「本是三日後,」魏玉笑意更濃,徐音卻渾身發寒,「但咱家突然又不想這個時候殺了,要去向陛下上奏,延緩刑期呢。怎麼,夫人捨不得家裡人?」
「不不不,」徐音急得舌頭打結,冒出一句渾話,「我跟了廠督,念及他們作甚,有廠督就夠了呀。」
原來廠督居然延期了!延期……這是什麼意思?廠督又想做什麼?
魏玉神色怪異地瞧了她一眼。倒是油嘴滑舌,他倒想看看這小姑娘,能翻出多大風浪。畢竟把她按在手心狠狠欺負,看她掙扎的滋味才有,不是嗎?
·
主大街。
街上人潮湧動,車來車往,熱鬧得很。
二人下了馬車,魏玉與太子的幕僚約在掌燈時分,在醉香樓見面,商議謀反大業。
醉香樓乃是京城第一大酒樓,繁華無比,是多少紈絝子弟流連之地,但也是無數情報、消息的傳送之地。
徐音這個小丫頭就放在醉香樓看戲罷,叫福安看著她,也好見見世面。
走到醉香樓前,徐音睜大一雙圓溜溜的杏眼,左瞧右瞧,感嘆道:「這酒樓好大啊!」
魏玉看見身邊蹦來蹦去打量高樓的小姑娘,嗤笑一聲:「醉香樓是京城第一大酒樓,自然一絕。」
徐音思忖,魏玉去醉香樓做甚?難不成,是為了尋花問柳!
雖然他尋花問柳與自己無關,但漂亮的姑娘,她也想見識見識呀。
徐音忙湊上前來問:「廠督,我們是來見世面的嗎?那我能不能去見漂亮姑娘?」
漂亮姑娘?
「我樓上有事,」魏玉冷然道,「你見見世面就夠了。」
徐音沒懂他的意思,正想再問,卻聽魏玉慢條斯理地理了理衣襟,拋下一句話:「福安,給咱家看好她,別讓她瞎跑。」
說完他便往樓上走,徐音在底下癟嘴,鍥而不捨地喊:
「那、那漂亮姑娘呢?我不是來見世面的嗎!」
台下有人不少人看歌舞,舞女樂姬上台,奏一曲靡靡之音。徐音只能看不能摸,坐在台下唉聲嘆氣。漂亮姑娘再怎麼樣也在台上,她也想像風流公子一般,左擁右抱。
正瞧得發困,她看見福安正看得起勁,便試探著問他:「福安,我去趟茅房,馬上回來。」
福安正瞧歌舞呢,看也沒看她一眼,含糊應著:「去吧去吧,早去早回。」
徐音得了令,忙撥開人群,往空曠處走。沒了福安盯著,也不必在人群中看歌舞,她心裡舒坦了許多,拍著心口呼吸。
她找了個長桌坐了,正抬眸之際,倏然對上一雙清朗的眸。
那是一個約莫十五六歲的少年。少年頭戴華冠,衣著鮮艷,五官乾淨清朗,正是鮮衣怒馬少年郎。
少年看著她許久,看得痴了,他喃喃道:「你莫不是觀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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