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公府作为皇亲,老国公更是开疆拓土的大功臣,封地连绵千亩,你想种什么不能种?”
“这……”
方悠然确实没有往郎南山的身上想,不过郎南山要是真的有地,他自己玩乐又不管的话,她或许可以和郎南山谈一谈。
“国公府的封地是陛下赏赐,我想再买些外面的农地。”
方悠然脑中突然想出了个说辞,拜拜手,贴近顾宝玥的耳边说话。
顾宝玥想不到方悠然还有什么话要这样说,不过也顺从方悠然,将耳朵递了过去,哪知道转瞬脸色就变了。
“悠然,你说的可是真的?”
顾宝玥语气沉重。
“自然是真的,姐姐不知,小馆中的公子们都是贫苦出身,吃不上饭了才投奔而来,这要不是公子们亲口与我说,我哪里敢和姐姐说这样的话。”
方悠然见顾宝玥一脸沉默的模样,默默喝口茶等顾宝玥反应。
“简直,简直是无耻至极,恶心至极!”
顾宝玥越想越气,重重一掌打在桌面上。
方悠然心里默念,自己是赌对了。
她本就觉着顾宝玥和宫中宦官的关系微妙,想来顾宝玥是何等张扬的人,怎么会容忍有人随意地践踏皇室的威严。
今日顾宝玥的虎狼一说,更让方悠然坚定了想法。
顾宝玥的志向恐不止是为天下女子寻条路,更是天下万民。
而现在残害天下万民最重的,莫过于宦官一派。
前世的高轩寒勾搭上了丞相之女,以丞相为中介才攀上了宦官的高枝。
可这个男人也是个狠辣的,在向上爬时,给自己留了条路,那就是捏住了宦官最大的把柄。
宫中宦官,即无根无子之人,最在意的也就是后代。
前世,方悠然处理过孟双儿的事情后,虽和高轩寒说好了互不干涉的边界,可她还是暗地里去查了孟双儿爹爹的事情。
这不查不知道,一查牵扯成百上千条人命的血淋淋的案件就摆在自己面前。
也是在那时方悠然才知道,许多入宫的宦官会在净身后将自己的子孙根保存下来,用干净的白绸布裹紧封在罐子里埋在一处,等自己在宫中混出头脸后,再挖出来送回老家去。
将老家周边村子的地全都买下,或搭建一个寺庙,或筹集一个育婴堂,用做善事的名义让老家给自己供奉一座祠堂,而祠堂正中的是自己的子孙根。
又是供奉又是做法之后,有的会把自己的子孙根取一小段,细细地磨成粉末强迫女子喝下以此希望延续后代。有的则叫同族的男子喝下,再在祠堂正中与强迫来的女子行苟且之事,以期孕育自己的后代。
诸如此类,数不胜数,丧心病狂,令人指。
而这些真相都被权势滔天的宦官封死在了各自老家,偶有一两个直接到京城上诉的,也都被京衙的府尹(一般为京畿地区和地方上的行政长官)给拦死了,无人知晓。
至于孟双儿的爹爹,生前正是京衙府尹的文书先生,对冤假错案的供词皆有记录。
孟双儿不信自家爹爹是突兀暴毙身亡,期望高轩寒能帮她平冤,可高轩寒只是拿她当工具罢了。
至于文字记录,目前不知还在不在孟双儿的手上。
无论在不在,这些都是铁板钉钉的事实,方悠然只是提前说了出来给自己圆个说法罢了。
“姐姐,我认为能从宦官手中买地是最好的,宦官出身多贫寒收拢来的农地除朝廷赋税外还额外征收钱财自用,在公子们的家乡卖儿卖女都不一定能换上一口饭吃,更遑论如今天灾不断,出卖农地的人也在增多。”
“姐姐,我不是想买地,是想尽可能地救一救被强迫的百姓,我若不买也会有别人买,宦官贪吏也会买的。”
方悠然说得真切,顾宝玥皱眉听着看不出在思量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