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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那半瓶酒真的是劣质假酒,黎纵的太阳穴被针扎了一样难受,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反正最后一次看时间是凌晨4点。
他早上起床出门的时候,余霆已经不在房间里了。下楼去问了一圈才知道,余霆5点就出去晨跑了,中途回来了一趟,换了衣服又出门了,估计是去公安局了。
很显然,余霆是打车走的,黎纵从裤兜里掏出车钥匙,自己一个人开车到了公安局。
他一走进人来人往的刑侦办公区,刘平平就放下了手头的事情,跟身边的民警简单地交代了几句,迎面小跑过来,一副中了双色球的表情:“黎支队,案子有进展了,王辛玄有消息了!!”
黎纵环视了一圈,问:“余霆在哪?”
刘平平:“噢,余警官和马组长去搜王辛玄的家了,这会儿早就到现场了。”
早就到现场了!?
他是来得多早?
黎纵看了一眼表,还不到八点。他收回思绪,想着王辛玄肯定不会在自己的房子里坐以待毙了,直接问刘平平:“王辛玄跑路了?”
“早跑了。”
黎纵阔步朝简衡的临时办公室走去,刘平平跟在大步跟上他,“我们网侦的同事在暗网里接到了匿名举报,举报人提供一系列王辛玄在二十七号出现在横河码头的照片,还有近几日王辛玄疑似在綝州活动的证据。”
暗网……也就是非正规来源渠道。
黎纵边走边问:“消息可靠吗?”
刘平平一点头:“是教化场。”
黎纵脚下骤然一滞——教化场?
提起“教化场”
,全国警务圈都不陌生。那是近十年来活跃在全国刑侦和缉毒圈暗层里的一群人,“教化场”
是网友给他们取的代号,而实际上他们并非团体,他们是来自全国各地,无数个不同的个人。
十年前,黎纵大学毕业入行时正赶上当时的‘低价毒品热潮’,教化场就是在那个时候横空出世。当时在社会上掀起了不小的风波,一些被毒品迫害的家庭开始盲目混入贩毒场所,举着正义的高杆跟毒贩冲撞,还带动了崇尚英雄主义的青春期学生争相效仿,迅形成了潮流,宣誓要将法律制裁不了的罪人一一铲除。
引起的后果不亚于变法起义,导致短短一个月内社会大面积非正常死亡、失踪案件的频率直线飘红。
一时间社会秩序混乱,影响极其恶劣。无奈之下,警方只能将“教化场”
列为非法组织,在网络和社会上进行全面镇压。终于,经过警政双方长达数月的努力,“教化场热潮”
逐渐平息下去,但仍然有极少部分拥有反侦查技术的“教化场”
在暗处活跃,持续至今。
这十年间他们也逐渐收敛锋芒,不再像当初那么激进,改成了通过很多公开与非公开的渠道匿名向警方检具,协助警方破获了上百起刑案,有时候是公用设备打出的电话或者emai1,有时候是直接黑进警察的游戏后台私信。
时隔多年,教化场依旧偶尔出现在警方的视野中,消息情报精准无误,他们就像法律之外的一层正义的渔网,来无影去无踪,不着痕迹。不过根据近几年的数据显示,他们的活动范围都在京三省一带,因而推测他们可能已经由“个人”
形成了“组织”
。
黎纵阔步走进刑侦办公室,迎面接过了简衡递过来的一沓资料。教化场同网侦的聊天记录、照片一应俱全。
简横拿着平板电脑,衬衣熨贴地往小白板前一站,抄起记号在一串‘英勇的战士们福泽长存’上做了重点标记:“纵哥,这次跟以往一样,教化场上来第一时间自报家门,并问候警方,我刚刚跟綝州那边联系了,准备撒网抓捕王辛玄。王辛玄在谭山的房子也已经找到,房产登记在他二奶的名下,我已经让老马和余霆他们先过去了。”
黎纵用激光一指王辛玄二奶的名字:“这个二奶招了吗?”
简衡摇头:“半个小时前我们的人在市立医院找到这个女人,她正在妇科准备打胎,哭着说王辛玄是个负心汉,现在还在医院闹。”
黎纵:“老马和余霆他们呢?查出什么了?”
简衡:“王辛玄把房子搬空了,值钱的东西都没了,技侦还在卧室的地缝里,厨房的灶台和冰箱,还有浴室的排水口都验出了赛神仙的残留,这是现场传来的照片。”
黎纵支着两条大长腿,半坐在会议桌上,刷刷刷地翻看了一遍照片。照片上可以看出整个房子几乎已经空空如也,四处拉满了警戒线,地方放满了物证标记,他道:“王辛玄肯定是卷了毒资跑了先给他的二奶做个详细的毒检,如果涉毒就监督她打胎。”
“如果涉毒孩子肯定不能生下来。”
简衡说,“现在谭山这边的事还没结束,市局那边怎么办?”
綝州禁毒和刑侦的一二把手都在谭山,王辛玄现在逃去綝州,市局估计正乱得够呛。黎纵沉吟了片刻,道:“简衡,帮我订两张中午回綝州的高铁票。”
“今天中午?”
“嗯。”
黎纵敛眉,撑着桌沿的指节轻点着桌面,像是在沉思什么。
黎纵要订两张票,一张肯定是给他自己的,简衡正要问另一张票订给谁,就听黎纵说:“老马的侦查经验丰富,和你又是老搭档,让他留下来配合你,有情况及时联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