厕所的隔间是全封闭的磨砂玻璃,从外往里看只能看到极其模糊的一个人影,也就是说,这里根本无法藏任何人,余霆和黎纵两个大男人挤在逼仄的空间里,连转个身都能撞在一起。
黎纵的体温过高,加上浑身湿透,蒸的热气在空间里散,余霆的鼻腔里全是黎纵的气味,黎纵身上有淡淡的烟草味,还混着微弱的沐浴油香。
余霆知道黎纵现在浑身都很敏感,他竭力往门夹缝的三角区里挤了挤,尽量不去触碰到黎纵的身体。
黎纵从脖颈到耳朵都红得厉害,他的视线透过磨砂玻璃,往隔间外观察。
卫生间的门传来“嘎吱”
一声,两个人影走了进来,或许是知道磨砂玻璃挡不住视线,两人大摇大摆地站在了洗手台前。
余霆也看到了,其中一个男人的头抓得很高,他有印象,是刚才拦在包间门口的绿脑袋。
站在洗漱台前的人也能看到隔间里的情形,个头更高的人双臂撑着两面玻璃,将个头略矮的人挟在怀里,迷糊的视觉差下,两人的阴影重合,就像拥抱在一起似的。
黎纵躬身贴到余霆耳边:“会叫吗?”
余霆呼吸一抖,扭头看他。
叫?
黎纵的呼吸喷在他的耳廓:“就像你昨晚抱着我那样叫我……”
“……”
也许是察觉隔间里的人可能在窃窃私语,绿脑袋迈开步子靠了过来。
黎纵反应迅,一把扳过余霆的肩,将他背朝自己按在玻璃上,抱着余霆的腰将自己的胯贴在了他的臀上。
余霆近乎浑身一震,死死地攥住了黎纵箍着他腰的手臂:“你……”
余霆的声音因过躲紧张而带上了气喘,外面的人听见里面的动静,停在了门外大概三四米的位置。
黎纵伏在他耳边:“你可以大点声。”
这……
余霆从来没有跟谁用这种状态相处过。黎纵浑身湿答答地压在他的脊背上,逐渐浸湿了他的衣服,滚烫的体温隔着布料提醒他他们现在处在一个多么羞耻的姿势下。
“嗯啊……”
黎纵使劲往他腰上勒了一把,难受的闷哼溢了出来。
黎纵只能用力勒住他的气堂,让他的喘息声更大一些,但余霆不出声他也没有办法。
余霆的脸皮太薄,让他把关上房门才能做的事情展现给人看,这无异于把他坚固紧裹的外壳生生扒下,爆嗮在阳光下。
正在黎纵犹豫着要放开他的时候,余霆反而拉着他不放,扭过头来在他耳边说:“我可以。”
这个动作从外面看,就像余霆转头向黎纵索吻。
他知道黎纵要做什么,如果不让鸡哥确认他们是真情侣,那他们离开这里唯一的办法就是黎纵带着他,真拳实干地闯出去,如果外边没有人接应,他们两个人以寡敌众,全身而退的可能性很小。
余霆狠狠地在自己胳膊上拧了一把,毫不忍耐地叫了一声:“啊~!!”
这一声真的毫不掩饰,黎纵觉得就算有把刀砍在余霆身上,他都不会叫得这么惨。
黎纵足足愣了好几秒,然后开始动了。
余霆对自己完全不手软,他掐完了胳膊似乎觉得还不够,又将手挪到了痛觉更加敏感的腰间。
黎纵一时间心下不忍,他的情欲热刚才分明已经明显褪去,可余霆的声音刺激着他的大脑皮层,他不知不觉又站起来了。
他的下巴正抵在余霆的颈间,在他身后做着和做爱时完全一致的动作,余霆的脖颈也明显见红,连耳垂都有些淡淡充血,这或许说明,余霆对他并不是没有感觉?
黎纵忽然有个疯狂的念头——把余霆转过来,再吻一遍。
反正他现在吃了莫名其妙的药,事后还可以用这个做开脱的理由。
可是为什么?他为什么会对余霆有这种想法??
无数的巧合凑在一起,让他和余霆操淡地吻在一起,又让他们操淡地挤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做着操淡的事,这一切明明只是逢场作戏,只是权宜之计。可是黎纵看着余霆掐自己他会心疼,听着余霆的声音他会兴奋,看着余霆的侧脸他会口干舌燥,这……这是为什么??
难道他……他真的对余霆……
他还没想出个所以然,余霆忽然推开他,拉开玻璃门大步走了出去。
那两个听墙角的已经走了。
余霆转身看着黎纵,除了面色有些潮红,整体恍若没事人一般:“我先去酒堂,如果行动组的人还在,我让他们先撤走。”
“等等。”
黎纵一把拉住他,用眼神指了指出口门缝下蠕动的阴影。
门口还有人。
余霆眸色一沉。
黎纵看着他扯开了自己的上衣领,薅乱了头,径直开门走了出去,还顺手带上了门,全程动作行云流水,看得黎纵一愣一愣地,又扑到洗手台上冲了几把脸。
三个马仔正在守在卫生间门口抽烟,看到衣衫凌乱的余霆,直眉楞眼地杵在原地。
余霆垂了垂眼,局促地紧了紧领口,从三人中间挤过去,快步离开了k歌区。
凌晨已过,酒堂舞台上已经空空荡荡了。
乐手和酒客已经散场,只剩最后两桌客人,一桌在掷骰子,一桌在行酒令,迪斯科球还在旋转,灯光透过不同颜色的盖子折射出来,形成了色彩飘忽不定的光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