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民快走罢。”
李建成淡淡道,随即提了提马缰,走快了些。
李世民落在后面,看着前方那一抹白色的影子,轻轻地叹息一声。
心知纵然面上能假作什么也未曾发生。实则一切却当真如李建成所言,已然不可回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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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雪势阻挡,不便行军,李渊便索性命大军在原地停留休整,且待大雪褪去。
李建成白日同众人商议攻城之策,夜间便独自翻看兵书到深夜,一连数日,都是如此。
每到夜间屏退周遭下人,是他长久以来的习惯。或者说,是他重生之后的习惯。并非他不愿相信他人,只是,他曾信过玄武门守卫何常,曾信过李世民,可是末了……
与其如此,却不若只信自己。
桌前的烛光忽然挑了挑,李建成从书中抬起头,望向窗外。窗外是静谧无垠的夜,唯有风吹动周遭枝叶的声音,沙沙作响。
李建成合了书,站起身子,微微舒展了四肢。
然后他走到房门口,轻轻地推开了门。
凉风猛然灌入,带着冰冷却足以教人顷刻间清醒的空气。这几日,原本不过点点的雪,此时已然换做一副鹅毛之势。李建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在纷飞的落雪之中微微眯起了眼,却于一霎间,看见一个影子消失在树影之后。
即便闪身得再快,只一瞥,便足以看得清明。
李建成静静地站在门边,庭前的落雪已经铺满了一地,在银色的月光下显得分外清寒。
他径自遥遥头,转身掩上了房门。
隔绝的风雪的房内微微流淌着暖意,同一门之隔的外面,是截然不同的气象。
自打来此之后,除却白日堂中议事时能有所照面,其余时间便不曾见过李世民。李建成不知道,对方在这样的风雪之中究竟悄然立了多久,又有几日是如此这般,于自己房门外默默瞻顾。胆怯得、小心得如同一个犯了错的孩子。
而他知道的是,方才在看到那影子的一瞬间,自己心头无由地颤了颤。不知是不是夜色往往动摇人心的缘故,头一次地,他竟觉得自己待世民,是不是太狠了些。
不。
这个念头闪过脑海的时候,李建成立刻自嘲地笑了笑。
便是这无谓的仁慈,让他在前世为自己亲手掘下了坟墓。李建成,今生今世,你还要重蹈覆辙么?
有些烦躁地挥去了脑中的凌乱思绪,李建成低低地叹息一声,走到床边,吹熄了蜡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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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军驻扎了数日后,雪势总算是有了缓和的势头。直至雪霁天晴,冰封消融之后,便终于也到了大军总攻长安的日子。
李渊人、李建成并上李世民,集结三路人马一共二十余万人,于长安而言,已是兵临城下之势。
李渊之意,本是亲帅中军,以李建成李世民掌左右两军,于第一日发起强攻,一鼓作气让对方陷入弱势。然而此言一出,不待他人作答,李世民却已然上前一步道:“父亲若信得过世民,便请命世民为先锋,世民定不会辜负父亲所望。”
“世民,为父知你破城心切,”
李渊摇首道,“然而此战非同小可,为父若不亲自出阵,又怎能为三军增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