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天青只皱了皱眉,他终于放弃这孽障了么? 众仙大震,还未回神,便见一道紫蓝光卷着铺天盖地的杀气电掣一般朝云诀暴风之势击去。 只是在一代鬼王、修为高深的苍冥饱含杀意与怒意的一击中悉数碎成了冰晶。但苍冥愤极而施的天鬼杀也与万千冰晶同时散去无踪。 众仙却已大惊失色,纷纷对苍冥张开了攻势。 苍冥幽冷的面上毫无惧意,正待出手…… 云诀寒了脸:“本尊尚未开口,谁也不许动手。”
他抬眸,无情剑又瞬间飞回:“阎君,我仙门与你鬼界数百年相安无事,此下本尊念你是她义兄今日一时痛心冲动便也不予追究。”
洛紫只愣愣地看着云诀:他竟然狠得下心亲手杀她…… 十次刑尽,两条乌黑的铁链早已变成赤红,倏地一声快从益铃两肩抽了回去,桎梏气流一散,她整个人如破碎的布偶一样从玄铁墙上向仙灵台的玉石地上扑倒下来。 全身一个战栗,清渡小心翼翼地搂她入怀,脸上再也遏制不住地泪痕恣肆。小铃……是师兄不好,都是师兄不好……没能好好保护你…… 不知是因为方才苍冥的一击,还是空气中挥之不去的浓重血腥味,还是那一大片让人窒息的碎骨血肉……云诀闭目强忍气血翻腾却还是有血无声溢出了嘴角。又被他瞬间隐去。 “云师兄!铃丫头即便死了你也要将她弃入仙牢么!”
一闻言,连洛紫都看着云诀一脸不敢相信。他究竟,还是不是人?! 灭魔锁上十次未当场魂飞魄散,究竟是幸还是不幸?海底仙牢暗无天日冰冷刺骨,若永世禁锢于其中远不如直接死了去入轮回!就是魂飞魄散也比在那里要强上百倍千倍……可他……竟然…… 清渡只无声抱着益铃渐冷的尸身,空自愧惭,心已痛麻。 云诀淡漠轻寒的眸子里望不出任何动容,他有些麻木地开口:“……由木秀尊者……和座大弟子清渡领离少仙、宁辞剑执行,即刻将她带入仙牢。”
群仙在风中怔立着,一片肃萧寂静鸦雀无声…… 长天青张了张嘴,却又说不出什么,只得挥了挥手,催促宁辞剑四人将益铃抬了下去。 突然就抑制不住,云诀猛咳一声,吐了一口血。明明是为她,可他究竟,忽略了什么? 长天青和离火想上前扶他,却被他抬手制止。他一脸清淡地回望众仙震惊的眼:“本尊浮生诀修入病缠,今后仙门之事再也无力多管,今番天魔之事虽已毕,但她出自本尊门下,当年一意孤行收她为徒,是我做师父的管教不严,才令她今日不分轻重一念成魔险些危殆六界,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我云诀有愧蓬莱万年清誉、有愧天下苍生、更有愧仙尊之名……”
“云师弟!”
长天青气得脸都青了。那个孽障!那个孽障! 突然一阵波光散射,风吼雷鸣,护山结界于空中动荡起来。 魔界大军!众仙当即哗然。在此处置天魔益铃期间来攻蓬莱,领头的是谁自然不言而喻。 “仙尊大义,切不可在此时退位卸任置仙门于不顾呀!”
四下呼吁之声此起彼伏。那起先不知缘故的报讯弟子更是吓得慌了神:“仙尊……您不能弃蓬莱、弃仙门、弃天下苍生于不顾呀!”
闭了闭眼,半晌终是一声长叹:“……众仙听令……”
“十一仙宗互为盟友,一者有难,俱连仙门,今日来我蓬莱者皆得我令,牢牢守住屏护,不可放入一个妖魔,亦不许一人一仙出界迎战。”
铃儿……成魔已错,为师绝不允许你的身上再背上任何一条血债……云诀淡淡说完便不顾众人惊异,足尖轻点踏上雪凤之背往山门那边去了。 夕手握徵墨,脚踏魔兽徵夜,紫红色的长随风飞舞张狂如瀑,犹如罗刹。邪肆的目光冷冷盯着蓬莱这边,看见云诀过来,狂傲冷艳的脸上闪现显而易见的怒意杀意与敌意:“云诀!”
他扬剑一指,邪煞之气冲天而起:“把她还给我!否则踏平你蓬莱仙宗,屠尽你仙门子弟!本君说到做到!”
“魔君……”
夕右侧,一身蓝衣的冷面女子似欲劝阻,但一言唤出便强自皱眉又不敢多言。 “死了我也要!”
夕狂嚣怒吼道:“仙门的人果然个个忘恩负义、厚颜无耻!当初她救青城宗,今天包括青城宗在内的所谓仙人毫不留情地杀她……”
“为我成魔?”
夕轻嗤一声冷笑出声:“云诀,你也这么想么?”
“哈……哈哈……”
夕双手握拳仰天而笑,笑得风凄日暗,百花零颤:“那个蠢丫头……蠢到了极点……我早就跟她说过……她却执迷不悟……”
他陡一收笑,怒极而静的邪美容颜上满是狠绝:“云诀,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你不要她我要!仙门既然收下了本君作娉的劝魔簪,即是答应了我和她的婚事!她既然是我的人即便是尸体也没有理由留在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