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后的一句话是,&1dquo;让你母妃与我同葬!”
李燚与&1dquo;大林子”陪着朱贤在大殿内坐了很久,向来话少的两人絮絮叨叨说了大半宿,直到东方渐白。
朱贤说了王嘉人曾经在后宫内受的白眼和委屈,又说了朱帝对他的各种刻薄与打压,到最后从不流泪的男儿竟然呜咽了起来。
他说他不是贤王,他没有世人说得那样威武那样豪迈,他这么隐忍这么拼命其实是真的想表现给朱帝看看,让他知道他的薄情寡义,他的有眼无珠。
可是,到底是谁有眼无珠了呢?这是他第一次的崩溃,也是他自十岁以后,第一次叫了他一声父皇。
朝阳升起,光芒照耀大地,朱贤打开了殿门,脸上带着自家哥哥们的血迹开始接受所有人的朝拜,李燚与&1dquo;大林子”挺直了腰板立在他身后。
李燚想起了朱贤对他和&1dquo;大林子”说的话,&1dquo;往后你就是朕的九门提督了,这皇城是你的了,朕的性命也是你的了!而大林子&he11ip;&he11ip;大林子不容易,往后就做朕的贴身侍卫!以前是你守护你哥哥,往后换他来守护你!”
所以,所有朝拜帝的人都见到了这么一幕,一身朗朗正气的帝身后,跟了眉目间很是相似的两个人,一人清瘦,如玉树兰芝那般美好,而另外一个较之微壮,虽不那么秀气,却多了几分刚毅。
只是,咦?那两个人怎么都长得有点与李光正李大人有几分相似呢?
李燚归府后的当天傍晚便早早的交代了下人们早点关闭各处府门,同时又关照了伙房的嬷嬷们准备了一桌子的好饭菜,再将李光正与蒋氏并邵锦瑟请了过来,居于正中位置。
李光正见他兴师动众的很是不解,邵锦瑟病了多日只是不愿拂了他的好意,故而这才勉强上了桌,只是低声问道:&1dquo;燚哥儿,先皇刚去,咱们现在是贵皇恩正浓,这样子若是被他人知晓了参咱们一本,可怎么是好?”
李燚见她忧心忡忡,眼中是真真切切的担心,通身上下都没有了前几年的嚣张跋扈,他心底起了几丝怜惜,而后恭敬道:&1dquo;小娘莫要担心,今儿这事皇上是知晓的,您安心坐着,有大礼给您!”
&1dquo;卖什么关子?”蒋氏睨他一眼。
李燚瞧了瞧天色,又从嬷嬷手中接过酱肘子,端端正正在邵锦瑟身边的空位上摆正,而后道:&1dquo;来了!”
所有人顺着他的目光往外看,只见院中高野领着一位身穿灰色长衫,身形微壮,走路同样飞快的人正往大厅方向来。
邵锦瑟手里的筷子应声落地,原本坐着的人纷纷站了起来。
大家看到了什么?
那人迈着矫健的脚步,昂挺胸,眉眼带笑,活脱脱李光正年轻时候的模样。
&1dquo;我的儿&he11ip;&he11ip;”邵锦瑟嗫嚅道,浑身止不住的颤抖,最终憋在身体每个角落的伤痛从脚指尖儿一点点汇聚,最终合成汹涌澎湃的河流,咆哮着涌到胸口和眼眶,疾走两步脚底一软,瘫倒地上,&1dquo;我的昶儿啊&he11ip;&he11ip;”
厚重的云层一点点从夕阳身上挪开影子,天空中霞光万丈。
院内院外都听见了那声撕心裂肺的哭喊,闻者垂泪。
&1dquo;小娘,我回来了,我活得好好儿的回来了!”李昶顿住脚步,双膝下跪对着邵锦瑟行了个大礼,&1dquo;孩儿不孝,当年为了点零嘴,上了人的当,害得母亲多年来寝食难安,日渐消瘦,终缠绵于病榻,不孝儿现回来赎罪了!”
李光正揉了揉眼睛,对着这一切完全不敢置信,只李燚淡淡的握紧了李燃的手,而后提到嘴角轻轻一吻,露出了个坦然的笑。
&1dquo;都是我不好&he11ip;&he11ip;”邵锦瑟已经是泣不成声,只紧紧的拽住他的手,再不肯松开,不断地重复着,&1dquo;我再也不做坏事了,我也再不要金银珠宝了,我只要有你就够了&he11ip;&he11ip;”
蒋氏瞧着她这模样,也是可怜,再想想她、李光正还有不断抽泣的邵锦瑟,往事逐渐浮上心头,她想这日子过得多好啊,还斗什么斗啊!
罢了,罢了,顺顺心心过日子吧!想罢,连忙招呼着大家入座,纵是看到李燚拉着李燃坐到他身边,也权当没看见。
此后李府院子里便多了这样一道风景线,李昶在前面走着,邵锦瑟在后面跟着,从前院到后院,步步不离。
第81章李昶番外
我是李昶,李府里最小的孩子,排行老八。
六岁前我过得是最天真烂漫的日子,父亲疼,小娘爱,大哥哥宠。
那时,我每天常做的事情,就是逗逗蛐蛐儿,玩玩鹦鹉,追追小狗儿。
我喜欢吃,尤其爱吃酱肘子,所以我也很胖,整个身子圆鼓鼓的,用小娘的话来说,我就是个小胖猪。每逢小娘这样说,我总是喜欢将满嘴的油抹到她身上。
嘻,母亲是那样一个爱干净爱漂亮的人!
每次我这样做,她总是假装作势要来打我,我笑着躲开,我知道她缠足了,她跑不过我。也有时候我会懒得跑,因为我笃信她不会真正的打我!
胖和懒是亲兄弟,每日中午我必要好好的睡上一觉,直睡得饱饱地才肯伸着懒腰从睡梦中醒来。
我印象里总是记着这样的一副画面,夏日阳光从青色纱窗里投射到床幔上,我从睡梦中醒来,只觉着脸上凉凉的,不时有凉风吹来。再定眼一看,原来是小娘在帮我扇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