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鸯不住点头附和,她与紫鹃出身贾府,贾家能如此长脸,她也是与有荣焉。
林黛玉暂没心情去留意紫鹃的话,而是思忖一番,方自吩咐一句:“紫鹃,你替我去寻一件帷幕过来。”
鸳鸯三人神色一怔:姑娘这会子要用头纱,这是要过去拜谢吊唁的客人?
“姑娘这是要出面招呼?”
紫鹃顿时诧异出声。
“咱家能出面的,毕竟只有我一人,如今来了这般多客人,我作为林氏女再不出面拜谢,这礼也说不过去。”
林黛玉自不好让吴泽出面,替林家相谢上门吊唁的客人。
毕竟,她们虽已定亲,然则却还没有完昏。
雪雁见紫鹃杵在原地不动,她忙进屋里寻找头纱去了。
不一会,林黛玉穿着一身纯白孝衣,戴了一顶白色帷帽。在鸳鸯三人的陪伴下前往灵堂那边,礼谢一众上门凭吊的客人。
……
却说彼时的林府。
前院中堂、偏堂、抄手游廊下,皆是挤满各色人群。
整个扬州有头有脸的人,皆是在此处吃茶,或与相熟故友浅谈,静候林家人安排他们前往灵堂祭奠林如海。
有穿着一身素衣,然他的一举一动却又颇具财势的富户。
有那穿着豪奢来不及更换衣裳,与穿着一身素衣的相熟之人会了面,登时周身不自在。
主要是他们一听闻林如海那弟子查抄范家,即时惊得屁股如针刺般跳了起来,忙喝命下人备好祭奠物什,火急火燎地就往盐院跑。
这会子众人碰了面,倒显得有些人不够诚心。
那些来不及更换一身锦衣的富户,忙好声好气唤来一名林府下人,拉着自己家的一位下人寻了间静室,与仆役换起衣裳来。
霎时间,这一举动倒让那些有备而来的富户们,心忧之下却不忘掩嘴偷笑。
却说宗书和林伯忙得团团转。
宗书才刚从中堂抽身出来,在垂花门那头撞见行色匆匆的林伯,因问道:“林管家,老爷妻家小侄他人哪去了?”
“我这头也正找他呢,然而派出好几拨人都找不着,他身边的那两位小厮也找不到人。余下的荣国府嬷嬷长随,亦是不知他们二爷跑哪里去了。”
林伯只得停下身子回答。
宗书点了点头,脸显不喜之色,复又快步往另一处客人停留之地去了。
林伯暗道了一声晦气,刚出了垂花门,便瞧见六爷的身影,他面色一喜,忙迎了上去:“六爷,你怎么不歇息去,身子可大好了?”
吴泽一路垂头蹙眉,复盘范荣桂所说之事。
此时闻听林伯问话,抬头温声道:“我没事,不过就是摔下马身,幸好早几年一直在打熬身子,大夫瞧过已无大碍。这阵子,倒是辛苦林伯了。”
“不辛苦,不辛苦。若不是六爷的九州商行出面,那些祭祀的物什,我也头疼得很。”
林伯忙不迭地急声说道。
吴泽环顾周围,见四下无人,方才嘱咐一句:“林伯,你要记住。我是九州商行东家一事,你万万不可对任何人说起,包括小姐。”
顿了顿,吴泽又加了一句,“她那边,时机一到,我自会相告于她。”
吴泽此番嘱咐,是不想将自己摆在有心人的眼前。
林伯也不是一位没有见识之人,九州商行虽成立两年,然她的名头却盖过许多老牌商行,自是会惹来一些不相干的人觊觎。
回说道:“瞧我,这几日忙得团团转,倒是把此事给忘了。六爷放心,我记下了。”
“行了,忙去吧。”
待林伯匆匆离开。
吴泽方才抬脚,往书房那边过去。
那处地儿,绣衣卫指挥同知于庸正在等他。